第9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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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晔冷笑一声,说道:“于大人,本官再三和你言明,谨防犯官畏罪自杀,结果现在倒好,这才几天,就服毒自尽,你的人为何没有看着?”于德苦着脸说道:“下官也只是离开了一会儿,谁知就出了这般的事儿。”彭晔深深看了一眼于德,道:“于大人还是将这些话留着给圣上说罢,尸身呢?”

“就在书房。”淮安知府崔庆接话说道。

彭晔面无表情,澹漠道:“去书房。”此刻,书房之中,彭晔看向书房中的火盆,轻轻踢了一脚,“铛”的一声,铜盆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虎皮鹦鹉上下跳了跳,也不知是不是怕冷,向着竹笼里蜷缩而去。

“这烧的是什么?”彭晔转头看向一旁的于德,目光咄咄。

于德脸上有些茫然,道:“下官也不知道。”

“畏罪自杀,隐匿同,这里面烧的说不得就是犯官高斌要隐匿的罪证!”彭晔目光冷闪,直接断言说道。

此言一出,于德面倏变,低声道:“彭大人,这种话可不能说。”这时,正在哭哭啼啼的郑氏,闻言,勐然抬起鬓发微的螓首,哭的梨花带雨的玉容上,目光死死看向彭晔,哭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你们死的我家夫君,我和你们拼了。”说着,伸着带着指甲的手,向着彭晔那张儒雅的面容扑去。

彭晔面微变,连忙向一旁躲去,闪将开来。

此刻却被郑氏扯住衣袖,怒道:“拉开她,拉开她!”几个长随这时才反应过来,上前顿时分开郑氏。

“老爷,你冤啊,你冤啊。”郑氏哭诉道。

彭晔整了整衣袖,看着被撕开一角的官袍衣袖,脸黑如锅底,怒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然后看向太师椅上已经断气的高斌,对着淮安知府崔庆,冷声说道:“让午作验验,看是不是自杀,本官等会要向朝廷写奏疏!”说着,看着哭哭啼啼的郑氏,善于写奏疏的彭大人,再也无心多留,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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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向使同舟共济,或有军民之情犹如鱼水……

开封府城,柳园口大堤距离上次河堤渗堤已经过去四五天,比之前几天,今的雨明显小了许多,只是天气仍旧云笼罩,而河堤险情也比之前几天平缓了许多,似乎水量也小了许多,而河堤的水位也下降了一尺,这是洪汛渐缓的迹象。

近晌时分,草棚之中,贾珩正在与权知开封府事的宋暄、开封府丞焦景行、翰林侍讲学士徐开,以及布政司参议冯廉,内务府从洛派来的一位营造司郎中霍树声,计核这段时间军民抗洪急需的土石、木料,远处京营的几位将校垂手侍立,听候吩咐。

打仗打的是后勤,抗洪防汛同样也不例外,这些时,诸项土木石料物资迅速消耗,而在河堤险工之外,仍要准备相关救灾物资,以备不测。

贾珩坐镇河道衙门,下方河官自然不敢虚报昧财。

“归德府那边儿土木石料将近告罄,需得一批木料送过去。”贾珩对着内务府营造司郎中霍树声说。

这位是晋长公主从内务府派来的支援之官。

大汉在洛设有行,内务府常驻营造司以为修缮殿,购置木料诸事,而这位营造司郎中就是主事之人。

“大人放心,下官等会就派人押送归德府,只是还需京营的诸位兄弟护送。”霍树声说道。

贾珩正要吩咐着一位游击将军押送,就在这时,刘积贤从外间大步进来,拱手说道:“都督,淮安府传来急报。”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份公文递将过去。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注视下,贾珩接过公文,拆阅而观,随着时间逝,瞳孔微缩,眉头紧皱,旋即面平静,沉声道:“几天前,高斌畏罪自杀了。”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面倏变。

一位正二品的河道总督自尽,这堪称大汉近些年最为严重的事件。

翰林侍讲学士徐开愤然道:“泗州被淹,百姓死于非命,高斌自知朝廷怪罪下来,难逃一死,就自绝于君父,自绝于天下,诚无君无父之徒!”贾珩将公文递送给一旁的宋暄,冷笑道:“他倒是一了百了,丢下河道衙门一堆烂摊子,现在上下混。”高斌不自尽也不行,一旦到了锦衣府诏狱里,刑讯供下,连小时候几岁都要说出来,唯有其人一死,河道乃至江南官场才能保全一些人,哪怕彻查,没有如山铁证,一些人也动摇不得。

只是天子势必龙颜震怒,派人严查,而这个人,多半就是他………

否则都察院的彭晔、于德的人,不是位份儿不够,就是齐浙徒,谁也趟不了这趟浑水。

“大人。”关守方迟疑了下,嗫嚅了下。

如果眼前这位少年权贵南下查察河道衙门贪腐,这沿河河堤又该怎么办?

贾珩沉片刻,说道:“南河的事儿,先不用管,等朝廷的消息,如果上谕彻查,再做计较,不过真要圣谕让我南下查察本末疑案,也只能奉旨而行,好在,开封府这边儿这几天险情也过去了一些。”冯廉皱了皱眉,道:“高斌这一自尽,江南官场和南京的那些人只怕高枕无忧了。”这位在陈汉官场混迹多年的官吏,其弟是福建藩司布政使,对两江官场也有一些了解。

“多事之秋。”贾珩面平静,慨了一句。

江南官场要不要整顿,肯定要整顿,这是一早崇平就确立的刷新吏治策略。

崇平十五年的刷新吏治,自京城而始,京察先是整饬了科道清,工部相关官员也因恭陵坍塌一案而裁汰黜落,而后河南生,京察之事中途耽搁。

大汉朝文武都在关注中原的叛,及至不久前的五月,因为立嫡一事,又是闹了一场风波,京官察疏前不久才下发,一时间京中官员去留不一。

地方大计的汇总,也会在九月份出得结果,但地方大计也不能指望,往往由督抚、主官书写考语,吏部、都察院核实,下方又是情牵面热,一团和气。

这种刷新吏治,没有新鲜血的补充,未必起得了作用。

想来明年闱大比之年,开科取士,天子也要补充一波新鲜血

“先防汛吧。”贾珩下心头的思绪,对着在场众官说道。

及至稍晚时分,府卫又是来报,道:“都督,传旨的天使已至开封府衙。”贾珩怔了下,放下手中的粥碗,在宋暄的惊异目光中,沉声道:“回开封府城。”这是贾珩这半个多月第一次回开封府城,府城街道因天气沉,还有雨丝不时落在青石板路上,在凹坑中聚成水痕,天昏昏沉沉,夏风吹动着道旁的杨柳,枝叶随风摆动。

而街道上行人稀少,而街道两旁,鳞次栉比坐落的茶肆、酒楼,坐着歇脚饮酒的食客和商贾、士子、匠人。

这时,听到大街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众人隔着支开的轩窗,见到大批飞鱼服、绣刀的缇骑簇拥着一个蟒服少年打马而来,皆是心头一动。

“是永宁伯,永宁伯!”也不知谁发一声喊,街道两侧茶肆中的食客纷纷离座起身,伸长了脖子看去,而一些百姓沿着道旁聚集,撑伞观望,而两边儿街道客栈上的百姓,也推开了窗户向下观瞧。

就在这时,从巷口中出现一群百姓,撑着伞看向快马而来的缇骑,这时,众人簇拥着一个老者,站在路旁,以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地高声喊道:“永宁伯行匆匆,可是河堤出了什么事儿?”贾珩勒停马缰,面平静,高声道:“南北大堤俱安,老丈无须忧心!本官返回官署,只因朝廷有圣旨降下,还请老丈和诸位乡亲让开路途。”这时,一个年轻人说道:“是传旨的钦差到了府衙,我兄长就在府衙为书吏,说是接天子传旨。”在场百姓闻言,心思都安定下来。

“诸位放心,河堤险工已过去了一些,大家都安心吃饭,官军都在河堤上守着。”贾珩高声说道。

众人纷纷兴高采烈地议论着。

“有永宁伯坐镇大堤,都回去吃饭呢,别耽搁了人家的公务。”这时,一个水桶的妇人端着簸箕,进入一处小巷,高声说道。

聚集的百姓渐渐让开一条路途,都向着穿街而过的京营行着注目礼,目光多是带着崇敬和亲近,口中也多是赞扬之声。

随着贾珩一同返回的翰林侍讲学士徐开,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头微叹。

时人皆以缇骑为凶獠,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看到永宁伯所领缇骑,近前亲切攀谈,简直为生平仅见。

“如永宁伯前所言,兵源于民,兵民一体,向使同舟共济,或有军民之情犹如鱼水,纵有胡虏来犯,十万百姓十万兵,一寸山河一寸血。”徐开目光幽远,心头慨着。

这段时与贾珩共事、谈,这位两榜进士出身的翰林侍讲学士,为贾珩才学谈吐、治政主张所折,认为其有经天纬地之才,匡扶社稷之志,难得可贵的是,赤子之心未泯。

此刻开封府衙,开封府的差役站在大门外,持刀把守,锦衣府卫在前后两门簇拥,守卫森严。

大明内相戴权手下的一个邹姓内监,作为这次传旨的中官,年岁三十出头,此刻坐在官厅中等候多时,白净无须的脸上是焦虑之,频频转头问着一旁相陪的开封府的一位通判。

“来了,制台大人来了。”伴随着外间书吏惊喜的声音传来,就见着远处几个飞鱼服、绣刀的府卫,撑着一把把雨伞,簇拥着衣衫是泥污的蟒服少年,进得官厅。

而这位内监不由抬眸看去,心头一惊,几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意气风发,丰神如玉的永宁伯怎么这般狼狈?

“永宁伯,你这是?”那内监起得身来,震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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