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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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光此刻手持长矛，在亲兵的扈从下，率领轻骑杀穿贼寇的队列，长过去扫下一片，好似下饺子一般。

在这一刻，这位将军似乎体会到了建奴击穿汉军的触，纵横驰骋，如屠猪狗！

放眼望去，贼寇骑兵完全受制，如没头的苍蝇，前后被分割成数十股，个人武勇在这种人借马势的冲锋下，本不起一丝一毫的花，惨叫之声响起，不少贼寇扫落马下，被马匹践踏而死，其中不乏高岳的三十六骑。

如果从高空看去，可见排上里许长龙，头发皆以红布巾相包的骑卒，被甲胄齐全的官军斜斜冲杀得七零八落。

高岳心头已是焦急到极致，双眼充血，额头青筋暴起，急呼道:“马亮，带人过来，冲，带人冲出去。”马亮高声应着，领着十几个亲卫向高岳聚集。

在这一刻，高岳个人的武勇和决断发挥了一定作用，很快组织了约莫二三十人的亲卫，在面对着官军的数次冲阵后，始终不散，而高岳往来支援同伴，身边儿最终聚拢了二百余人，至于其他贼寇不是被杀，就是被冲下马后，被马蹄大践踏至死。

直到最后，剩下千余兵马被分割成数十股，马力衰竭的官军三五围拢，有组织地进行绞杀。

“大哥，冲出去吧，完了，完了！”马亮以及魏嵩两人脸上、身子都是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朝着高岳嘶喊道。

高岳脸黑如锅底，瞥了一眼整个战场，目次裂，只觉心头都在滴血。

自起兵以来，虽有大败，可也不曾有这么惨，而且好不容易积攒下这么一些家底，一下子损失殆尽。

就在这时，忽而瞥见那举着长，领兵冲杀的朝廷将领，只觉一股烈烈杀意在腔沸腾如火，灼得说不出话来，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金丝虎头大刀，咬牙切齿，怒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如斩将夺旗，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瞿光此刻也注意到了在众人围拢下的高岳，面冷硬，嘴角却噙起一丝冷笑，也不畏惧，领着亲卫了上去。

“铛……”双马错而过，火花四溅。

瞿光冷哼一声，只觉握着铁的胳膊酸痛发沉，心口有些发闷，双腿紧紧夹住马匹才得站稳，惊讶地看向身形魁梧的黑面大汉。这黑厮好大的力气！

心头暗道，这等相貌还有身形，定是那贼首高黑塔！这等武力，只怕他挡不下十几个回合，就要落败。

瞿光眉头紧皱，指高岳，福灵心至，首先喊出了以后京营众将面对敌方将领勇猛难敌时争先喊出的话语，喝道:“诸军听令，杀了黑面贼，节帅赏银万两，官升三级！”赏银万两，如能擒其匪首，纵是十万两，朝廷也愿意出！至于官升三级，千户以下，他都能做这个主！

这时候，其他亲兵卫士扈从已经向瞿光聚拢过来，而一些百户、千户闻听参将瞿光所言，已经出马刀、长矛，领着亲卫向高岳杀去。

赏银万两，官升三级，值了！

此刻的高岳也被敌将一大砸得清醒过来，目光冷冷地看着对面面容方阔的中年将领，暗道，朝廷怎么还会有着等武将人物！这时候，马亮和魏嵩对视一眼，提着马刀，正要驱马向着高岳相援。

然后，就在这时，又听到一阵“哒哒“之音，藏在山林中潜伏多时的游击将军康绍威，领着千骑从山林中席卷而来，恍若黑，从侧翼包夹。

先前，康绍威一直等着官军冲锋几次，见其顺利，蛰伏不出，直到双方陷入僵局，这才领兵冲锋。

此刻，官军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恍若倒骆驼的最后一稻草，将一伙伙刚刚因为打蒙还在抵抗不休的贼寇彻底打醒过来，众贼寇几是亡魂丧胆，心头惊惧，仓皇四散，开始向着平原亡命狂奔。

然而这种落单骑卒，本就逃不远就不会被随后的官军追上，化为刀下亡魂。

见得这大势已去一幕，高岳几乎眼前一黑，差点儿一口气不过来。

只有一个念头在心头盘桓不停，三千骑卒，一战尽殁！一战尽殁！

马亮也愣怔片刻，急声道:“大哥，大哥，事急，走！”此刻，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官军骑兵，围拢得里三层、外三层，水不通，当然以高岳个人武勇，如果想杀出去，当然能带领一部人杀出一条血路。

高岳脸变幻，也不犹豫，喊道:“马亮，魏嵩，随我杀出去！”然而，忽听到耳畔惊呼声四起，此刻一个百户斜刺里杀来，狞笑着，将一把马刀向着高岳脖颈儿砍去！

“鼠辈敢尔！”高岳猛喝一声，将手中大刀横地斩出，只听“铛“地一声，那百户手中马刀当即手而出，一张狰狞的面容现出惊恐，盖因手臂都有些发麻。

心头暗骂一声，瞿将军特娘的坑人………

然后，还未等躲闪，忽见寒光一闪，只觉脖颈儿一疼，就陷入无尽的黑暗。

而就在这时，一众官军军卒手中长矛也“嗖嗖”不停滴刺将过去，然而“蹭蹭“……伴随着白蜡杆所制的长矛被削断的声音，惨叫声随后响起，三个军卒当即倒下马来。

瞿光见着这一幕，面铁青，他方才之举原就是为了消耗这黑厮的体力。

果然，高岳虽然骁勇善战，可终究架不住从四面八方刺来的长矛和马刀，不大一会儿，动作迟缓了几分。

见此，瞿光也没有闲着，端着一把缤铁打造的长，奋力向着高岳开天辟地砸去。

“铛……”伴随着火花四溅，刺耳的尖鸣，马亮在一旁架起双刀，在马上晃动了下，趴伏在马脖子上，当场吐出―大口鲜血，浸染着马匹鬃上都是。

“大哥，快走！”高岳见此，心头大急，挥刀杀散兵丁，不顾肋骨的伤势，驰援向马亮，而身旁的魏嵩，卫伯川二将，则也向着高岳护卫而来，挡住了瞿光。

恰在这时，黎自也领着四五手下，杀出官军包围，与高岳汇合一起。

魏嵩此刻肩头战袍鲜血淋漓，血翻起，嘶喊说道:“大哥快走，我来断后！”高岳也不是扭捏之人，大在黎自、卫伯川、马亮、赖海元的拼死护持下，领着十余骑，向着东南方向逃遁。

魏嵩则领着两个兵丁，手提马刀，道:“狗官，过来啊……”然而，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在源源不断的官军攻击下，栽落马下，刀砍杀而死。

瞿光此刻看着周方的亲卫，冷喝道:“随本将斩杀黑面贼，得其尸首者，赏白银万两，官升三级！”与副将康绍威打了个招呼，就领着百余骑兵，风风火火地追杀高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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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贾珩：……向朝廷报捷！

傍晚时分，汜水关前的京营兵卒正在打扫着战场，收拢箭矢、断兵、旗帜，掩埋尸体，一切都在安静中透着一股肃杀，不时有山林中的乌鸦盘旋飞过，啄着地上的死尸，大快朵颐，忽地见着一小股骑卒从官道疾驰而过，受惊之下，飞至山林。

在整个下午，京营骑卒以五十人一队，分成数十股，对散落在漫漫无际的原野上，亡命狂奔的贼寇展开追杀，随着夜幕降临，逐渐返回。

城门处，贾芸一身汉军红号服，外罩玄盔甲，手中按着一把雁翎刀，举目眺望着远处官道，目光越过不时赶来的京营骑卒，等待着果勇营参将瞿光返回。

虽然贾芸是瞿光的亲兵，但其实很少上阵提刀厮杀，因为是贾族族人，哪怕贾珩从来没有说过军将要特殊照顾，贾芸也从未以此自居，但瞿光仍会有意无意的关照。

真的应了那句话，京营打仗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将军回来了。”就在这时，城门楼上，站得高，望得远的兵丁高声唤着，随之城门楼上传来呼声。

贾芸闻言，连忙抬眸看去，只见从东南方向的官道上，烟尘四起，遮蔽视线，一对对骑卒恍若汹涌澎湃的水，从远处飞奔而来，七八十骑呼之间已是来到近前，只是未打着旗，一些军士也无打采，面现倦。

领着亲卫追击高岳残兵而还的瞿光，挽着马缰绳，近得汜水城关前，“吁“地一声，缓缓降下马速，身后骑卒也渐渐跟着进入城门。

贾芸连忙一路小跑着跟着骑卒进入城门，抱拳说道:“将军，回来了。”瞿光翻身下马，将马给贾芸，道:“让人饮喂清水、草料。”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向着修建在城关中的营房而去。

这时，原在府库查点辎重的副将康绍威，闻听瞿光返回，连忙领着一队亲兵风风火火了上去，抱拳道:“瞿将军，可曾追到匪首高岳？”瞿光脸不大好看，目光冷漠，忿忿道:“领着人一路追到郑县，谁想碰到一伙儿接应的贼寇，和他们厮杀一阵，折了一些兵丁，那匪首就逃到中牟县而去，那边儿贼寇势大，我带的兵少，倒也不好深入了。”康绍威闻言，暗道一声可惜，转而随着瞿光向着营房进入。

瞿光进入营房，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嘟嘟“地大口喝着半温不热的茶水，然后擦了擦胡须上的水珠，大声问道:“是否向节帅那边儿送着军报？”康绍威道:“过了响后，击溃敌寇后，已经吩咐几路快马报送过去了。”瞿光问道:“本将走后，战况如何？”

“贼寇除少数一两百人逃至山林，手下斥候还在搜检外，或死或俘，几近全军覆没，听俘获的贼人说，这次是高岳领着老营过来偷袭，他们手下原有着六千人，带到开封府四千，现在损失了大半。”提及此事，康绍威语气中也有几分兴奋，自京营成军以来，还未有过这样的大胜。

而且最关键的是，对蟠踞在开封府的贼寇数目，已有了一个基本判断，一共去了四千人。

瞿光连忙问道:“现在开封府有多少贼人？”康绍威道:“贼寇虚张声势，除却高岳所部外，开封府那边儿真正能战的也就万余人，这些不少都是盘踞在河南西部的匪寇还有一些山东来的匪寇，至于其他的都是一些刚刚放下锄头的民夫，加起来五六万，号称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