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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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宝玉都在房中养伤,闲来无事就寻着一些杂书翻看,对外间之事倒是充耳不闻,好在湘云时常过来帮着解闷,探与黛玉也有时一同过来叙话。

至于宝钗,也偶尔随着大儿过来看看,毕竟是亲戚。

湘云也叹道:“听珩哥哥的意思,保住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宝玉又是长吁短叹。

正在说话的工夫,外间传来茜雪的声音,唤道:“宝二爷,太太来了。”王夫人这时在一众提着灯笼的嬷嬷、丫鬟簇拥下,从外间进来,绕过屏风,挑帘进入里厢,一眼就瞧见看躺在上的宝玉,目光黯然了下,转眸瞧见湘云,笑了笑道:“云丫头也在。”自从金钏投井一事以后,王夫人突然锐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家宝玉房里从原先的门庭若市,竟然变得门可罗雀?

就连以往时常到宝玉屋里串门儿的黛玉,这几个月也不大过来。

当然,黛玉的说法是……不打扰宝二哥养伤。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王夫人以往或许还有些腻歪小姑子的女儿,总是病怏怏地“”着自家儿子,动辄打打闹闹,哭哭啼啼,可真的不再“”着,和自家儿子疏远了,心头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唯有湘云,虽因当初“劝学”宝玉一事而被宝玉“呛”得一通,但湘云大咧咧的,也不记仇,见着宝玉挨打,在屋里发闷,就时常过来陪着说话解闷。

这些点点滴滴,落在王夫人眼中,就有雪中送炭的可贵之意。

湘云连忙近前笑着见礼,唤道:“婶子。”王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云丫头,吃过饭了没有?”这会儿上下打量着湘云,却见少女年龄虽不大,但已有几分丰腴的身段儿,尤其苹果脸蛋儿,粉腻丰润,红如霞,看着天真烂漫,讨人喜

忽地起了一念,或许将来让云丫头和宝玉在一块儿,似也不错?

云丫头所在的史家一门双侯,她又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只是……

原本想着云丫头双亲早去,孤苦伶仃,如今看来,其实也合适。

至于宝丫头那里,她妹妹最近分明迟疑了起来,一提起金玉良缘,就含糊其辞,究竟怎么想的,她隐隐也有一些猜测。

无非是……

念及此处,王夫人心头就有些堵得慌。

湘云甜甜一笑道:“婶子,刚刚和哥哥一同吃过了。”

“好孩子,难为你过来天天陪着你二哥哥说笑解闷儿。”王夫人笑听着哥哥几个字,却愈发觉得少女天真烂漫,没有机心,伸手摸了摸湘云的头。

湘云虽不知王夫人突然为何如此亲昵,但见长辈态度和蔼可亲,心头也有些喜,只是头被抚着,却有几分不适应。

好在王夫人转而又看向宝玉,就前在一个绣墩坐着,拉过宝玉的手,唤道:“我的儿,你现在好些了没有?”宝玉点了点头,道:“娘,前个儿那张太医过来看过,说疮已结了疤,再有半个月就大好了呢。”

“太太,二爷,喝茶。”就在这时,麝月端着茶盅,在头茶几上摆好。

王夫人看着弯伺候,眉眼见着媚态的麝月,心头就有几分不痛快。

这小丫头说不得已带坏了她家宝玉。

但因金钏一事闹出的风波,也不好贸然撵人,转眸看向宝玉,道:“袭人打发到你姐姐那边儿,过两天,再让她过来伺候你,麝月明天过来服侍我。”

“袭人是个好的,娘让她回来也好。”宝玉点了点头,只是看向麝月,想起那个中滋味,这几天,他夜深人静时,全靠那么一点儿乐子撑着,不由说道:“前个儿,珩大哥还说,要我护着屋里人。”王夫人呼一滞,倒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用这番说辞,不过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转而叮嘱道:“你这几天好好歇息,早点儿将身子将养好,好好读书,争取明年进学。”宝玉闻听此言,心头阵阵发苦,脸上表情就多少显一些。

基于宝玉的前科,王夫人自是时刻注意到宝玉的神情,瞥见这一抹为难之,叹道:“我的儿,你不读书将来怎么办呢?我也不能跟你一辈子的,总要读书做官儿,将来,你也给为娘争口气啊,人家现在对咱们娘俩儿训斥着,又是米虫,又是攀高枝儿的,真真是一点儿体面都不留着了。”说着,拉过宝玉的胳膊,脸上现出哀戚。

她在荣庆堂,被当着一众晚辈的面被那人训斥之时,未尝不到屈辱。

宝玉将脑袋埋枕头上,不由想起袭人给他说过的话来,不管怎么样,哪怕是装也要装厨房读书的样子,连忙抬起一张中秋月的脸蛋儿,说道:“娘,这次我到了学堂,是要好好读着书的。”王夫人闻听此言,心头宽不已,却是以为自己方才的话起了作用,转而又道:“你也不要担心,他先前当着老太太的面儿,说过他是族长,也不会不管你,还有你舅舅,来也不是没有起复的时候。”她现在一个大女儿、一个小女儿,都被那位珩大爷用着,她的两个闺女断没有让他白用的道理,宝玉的前程,怎么也要让他管着。

宝玉只得口应着。

王夫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其他,然后,离了宝玉所在的厢房,去元院落。

今个儿下午,义哥儿媳妇儿过来说,又寻了一门好亲事,正好说给大丫头。

反正她是想明白了,也不能光指望着那位珩大爷,人家本就不上心。

回头再说元所在院落,厢房之中,烛火彤彤,两个丫鬟正隔着一方小几做着针线。

一身粉红小袄,下着白素裙的金钏,抬眸看向袭人,低声道:“袭人姐姐,听抱琴说,长公主府上的园子,修得又大又是气派,也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有福气,能随着大姑娘过去看看。”正月十二的那次风波,已经过去许久,金钏心绪也平静了许多,这会儿也逐渐习惯了这悠闲的生活。

相比在王夫人院落,此刻的金钏,月例银子仍是拿着一等丫鬟的月例,但平时因元不在家,也没多少活计。

袭人轻轻摇了摇头,拿着绣花针绣着东西,道:“不知道呢,公主府规矩森严,过去不定冲撞了什么贵人。”其实,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比不过抱琴,抱琴与大姑娘打小就一同入,相依为命也不知多少年了,而她之前还在宝二爷房里服侍着,不带她过去也是应该的。

金钏眼珠左右转了转,低了声音,道:“袭人姐姐,向你打听个事儿?”

“打听什么?”袭人皱了皱眉,看着一脸神秘兮兮的金钏,心头疑惑。

金钏儿低声道:“鸳鸯姐姐是不是和……东府珩大爷好上了?”袭人心头一跳,凝了凝眉,玫红的脸蛋儿瞬间见着清冷之,说道:“你听谁说的?”

“老太太房里的琥珀,说她见着鸳鸯姐姐绣着一个汗巾子,好像是给珩大爷绣着的。”金钏低声道。

袭人冷声道:“不说我知不知道的事儿,这传主子的私事儿,小心落在琏二的耳中,她正愁没人做筏子呢。”这少女一向口风甚严,或者说,本不敢漏。

金钏闻言,也变了脸,忙道:“就我和琥珀私下聊着,旁人不知道了,珩大爷对我有大恩,我哪里还传他的事儿。”袭人道:“那就好,东府那位当初救了你,只怕你将来还想去二爷房里,还得着落在他身上,你别不知轻重。”金钏嗫嚅道:“我就问问……”她先前那么一出,得罪了太太,怎么也不可能回去了,再说二爷那个子,谁也护不住。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来纵有着,也不出奇,珩大爷是那般好的。”袭人低声说道。

年岁不大,又那般位高权重,又是那般好脾

就在两个丫鬟心思各异之时,忽地外间传来嬷嬷的声音,说道:“二太太过来了。”王夫人既然过来寻元说几句话,见庭院中灯火还亮着,也就进得厅中。

金钏和袭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惧意。

两个可以说都被王夫人因宝玉而撵出的丫鬟,这时候去见王夫人,不定就被发落一通,这会子难免忐忑不安。

而说话的工夫,王夫人都已在嬷嬷、丫鬟的簇拥下进得厢房。

“见过太太。”金钏和袭人不敢怠慢,放下手中针线,向着王夫人见礼。

王夫人打量着二婢,默然了一会儿,心思多少有些复杂。

一个是金钏,侍奉她了许多年,一直老实乖巧,后来因着正月里那桩事,落得现在这样。

另一个是老太太屋里过去服侍宝玉的,因当初那珩大爷的事儿被她发落,从现在看,也是个好的,反而是那个麝月,看着倒是老实巴,谁知道竟是个狐媚魇道儿的。

“嗯,大姑娘呢?”王夫人低声问着,语气和神态柔和几分。

袭人低眉顺眼,低声道:“回太太,姑娘去了东府,这会儿还没回来。”王夫人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心头就有几分下意识的不悦。

但片刻之后,就是将心态调整过来。

这时候,大丫头和那位珩大爷关系好一些,对她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王夫人思忖着,问道:“什么时候去的?估计留饭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吧。”说着,就是落座下来,打算等上一等。

袭人道:“傍晚时候去的,这会儿看天,也该回来了吧。”王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袭人,笑了笑道:“袭人,你在这边儿不是也没什么事儿?宝玉正在养伤,那边儿正缺人照顾,你明天回去。”袭人闻言,心头微顿,忙道:“太太,我笨手笨脚的,只怕去伺候二爷,再冲撞了二爷,就不好了。”王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下来,端着茶盅的手微微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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