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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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后,秦可卿走至回廊之中,眼前还回想到那一双沉静、幽邃的眸子。

有道是,眼睛是心灵之窗,方才虽仅仅是对视一瞬,但不知为何,却像是印在眼前一般。

“姑娘,这位珩大爷……”宝珠低声问道。

秦可卿点了点头,眉眼低垂,脸颊不知何时,已现滚烫,说道:“看着……还行。”这时代,婚姻大事,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可卿原本担心碰到一鲁、蠢笨的男子,辱没了她。

但见那少年相貌堂堂,如芝兰玉树,气度沉凝,心头一抹担忧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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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此事可有为难之处?

陶然居这座茶楼矗立在大汉神京的繁华地界,此刻二楼之上,正有几人对坐叙话。

“未知大人着人召下官,有何要事?”秦业是是个年过半百,头发灰白的老者,面谦卑地看着对面的贾珍,开口就是以下官相称。

贾珍承袭宁国公的爵位,虽经历次减等,但如今还承继着三等爵威烈将军,比起秦业的工部营膳司郎中的五品,品阶要高上许多,更不用说还有贾族一族族长的特殊身份,秦业面对贾珍,自然不敢造次。

贾珍年纪四十出头,一身浅绿官袍,头戴黑无纱黑帽,面皮白净,鼻子下蓄着胡须,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把玩着,面上挂着一抹笑意,笑呵呵道:“秦老大人客气了,秦老大人和我贾家也算是世了,确有一事想与秦老大人商议,犬子贾蓉,已到议婚之龄,我闻秦郎中膝下有一女,品容上佳,宜室宜家,故而厚颜,代小儿向秦郎中求亲。”贾珍说着,凹陷的眼窝中,浑浊的眸子里仿若现出那一张如花霰娇媚,楚楚多情的美人来。

还是中秋节前夕,他至大安寺游玩,当初碰到了,后来多番打听,才知原是来进香还愿的秦氏姐弟,其父是工部营膳司郎中,正五品。

“下官……”秦业面上神就有些踌躇之,道:“不瞒贾大人,小女已订了亲事,如何一女还能许两家?”贾珍皱了皱眉,面微变,急声道:“订了亲事?不知是哪家的年轻公子?”秦业沉了下,有心不告知以实情,但对着贾珍的审视目光,道:“说来,还是贾族中人。”

“哦?”贾珍面微顿,目光一亮,诧异道:“哪一房的公子,我为何不知?”贾珍为贾家族长,他却是不知两府之中,有着什么适龄男子娶亲,宝玉还小,贾琏年前才娶的亲,如是寻常族人定好亲事……

贾珍目光闪了闪,心下一松,如果是贾家在京族人订好的亲事,他身为族长,左右使些银子,威一番就是,料那人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秦业顿了下,迟疑道:“是后街柳条儿胡同的贾四家,小名珩哥儿,在出生不久时,就定下的娃娃亲,已换过婚书。”说到最后,秦业心头就是一叹,当年他还只是工部一小吏,因受得贾四儿夫的恩惠,就定了一门娃娃亲。

但时过境迁,原本门当户对的亲事,此刻多少有些……可让他开口悔婚,也决然做不出这等没脸的事来。

贾珍拧了拧眉,问着一旁的赖升,道:“后街的贾四儿?可是那个十年前,因酒后跌入塘子里淹死的贾四儿?”

“老爷好记,这贾四儿当初包了庄子上一块儿鱼塘。”赖升笑着说道:“这贾四儿,说来,也算是我们东府里的一支了,当初横死,老爷还让公府中支了银子呢,这位珩大爷平和蓉哥儿也常在一起厮混呢。”贾珍放下酒盅,缕了缕一撮小胡子,笑道:“既是如此,倒也不是外人,让人给他五十两银子,再在外面铺子中,留个差事,让他退了这门婚事就是。”赖升笑呵呵道:“老爷慈悲,这位珩大爷的母亲,年前也病故了,家里子过的也紧巴巴的,若老爷给他个差事,不定多高兴呢。”贾珍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终究是我贾族晚辈,我为贾家族长,照应也是应有之义,是吧,秦老大人。”说着,将一双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向秦业,给予适当的迫。

“这……”秦业沉了下,一时沉不语。

贾珍倒也不愿迫过甚,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盅,抿了一口,试探问道:“既是这样,这门亲事?”秦业心头犯难,正讷讷不知何以对之时,忽地,就听到楼梯处传来声音,“老爷,家里来了亲戚,吴嬷嬷让您回去呢。”秦业闻言,心下一松,抬眸看向贾珍,拱手道:“贾大人,下官家中还有事,至于亲事,容下官回去思量思量如何?”贾珍面就有不虞之,但也不好强留,笑了笑,道:“那我静候秦老大人的佳音,老大人慢走。”待秦业随着仆人下了陶然居,贾珍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去,掌中折扇“刷”地在掌中展开,轻轻在掌中拍打着扇子,面晴不定,目中若有所思。

“老爷,要不要现在派人去贾四儿家?”赖升上前,小声问道。

贾珍顿了扇子,笑了笑道:“先不忙,让人唤蓉哥儿来。”他身为宁国长房,贾族族长,这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风评,尽量办得滴水不漏一些,料那贾珩也不敢违逆于他。

秦业出了陶然居,边向家走,路上就问着仆人,道:“哪个亲戚来了?”仆人道:“老爷,是宁荣街柳条胡同的贾珩。”秦业面一变,心道,怎么会这般巧。

“有没有说什么事儿?”秦业问道。

仆人道:“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过来拜访老爷。”秦业面上现出一抹苦涩,拜访?那少年已近十五岁,多半是来求亲完婚的,这可如何是好?

神京城中,贾家一门两国公,家势鼎盛,于朝中更是树大深,别看刚刚那贾珍说的客气,若是拂了其面子,祸福难料啊。

但,他若是弃贾族寒门而将小女许配给宁国府,这嫌贫富的名声,一旦传扬出去……

秦业此刻心头涌起一股苦涩,想了想,觉得还是回去见过那贾珩再说,先看看来意,就这般行了两刻钟,返回家中。

花厅之中,贾珩正与吴嬷嬷随意闲聊着,茶都吃了二盏,见始终不得秦业回返,虽心头疑惑,但面不显。

方才,他已见过秦可卿,当真是明媚动人,丽天成,红颜祸水,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女子。

“老爷回来了。”就在这时,廊檐下的仆人喊道。

贾珩徇声而望,见一头发灰白,身穿常衫的老者,四平八稳步入花厅,连忙起身,拱手一礼道:“贾珩见过世伯。”

“是贤侄啊。”秦业打量了一眼贾珩,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贾珩,见其一身士子青衫,眉宇英气人,心头也暗暗道了一声。

原本以为是出身贾家旁枝,出身寒微,会有自卑自,不意竟是一表人才,此事愈发难办了。

二人再次落座,有丫鬟换了一壶新茶,秦业与对面少年寒暄几句,与之谈,见其对答如,神态从容。

贾珩就拿出婚书,道:“不瞒世伯,家慈在时,唯一之念就是看小侄成家立业,而今小侄正当适龄,特来求访世伯,已完婚事。”秦业沉了下,觉得还是不让宁国府提亲一事道明才好,如果贾家有法使贾珩退婚,他或许也……

相比宁国府的正牌公子,旁支无疑是多有不及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

秦业道:“贤侄,当年定婚之事,自当践行,只是小女时常说要在家中再陪老夫二年,贤侄不若先将这婚书收好,再缓二年如何?”贾珩笑了笑,道:“秦世伯,此事可有为难之处?”方才进门之时,见这位秦世伯眉眼间藏有一抹忧愁之,尤其在看到自己时,那忧愁之更盛三分。

前世他在西南边防稽查,面对形形的入境者,早已学了一套察颜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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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千古艰难唯一死秦府秦业着贾珩的目光注视,长叹了一口气,道:“贤侄有所不知……”秦业终究不是那等依仗权势就翻脸无情的无之徒,就将刚刚见过贾珍的经过说来,当然如果贾珩知难而退,他也正好问心无愧。

秦业如此的心思,正是处在这般一种左右摇摆的复杂情景上。

贾珩沉半晌,自是察觉到秦业心头的纠结和矛盾,就问道:“秦世伯,我和令嫒婚书已定,秦世伯难道要悔婚不成?”秦业面苦笑,道:“老夫自是不会悔婚,只是此事毕竟牵涉到贵府族长,贤侄回去之后,难保不会再起波折啊。”贾珩道:“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宁国府虽势大,但说破天去,也逃不过一个理字,况我也是贾族中人。”但事实上,贾珍百分之百要胡来。

红楼梦原著多次提到贾府干涉,从王熙凤权铁槛寺,借长安节度之手,参与长安府尊和长安守备亲事之争,再到贾琏偷取尤二姨,凤姐对苦主张华的迫害,可以说,贾府这种事情干的不是一件两件。

当然,他好在还姓贾,若事情闹大,他或可以寻贾母这位两府里辈分最高的老太太评理。

但能不能见到贾母,又在两可之间。

所以,此事需要提前防备。

他向来谋而后动。

若还未见秦可卿也就罢了,方才既已见得秦可卿,这要是一步退却,他岂不是成了被牛头人的苦主?

既存此念,贾珩目中现出坚定,沉声道:“秦世伯放心,宁国府那边,我会想办法周旋,世伯,我和令嫒的婚事,还请尽快议定下婚期,否则,贾府说不得还会再使手段。”如是娶秦可卿,贾珍再想从中作梗,就要难上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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