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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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也没理宝玉，来到近前，“啪”的一声，狠狠甩在目瞪口呆的金钏脸蛋儿上，怒斥道：“下作小娼妇，我好好的哥儿，都让你们这些狐媚子挑唆坏了！”元见此，丰润、白腻的脸蛋儿上见着不忍之，近前一步，轻轻拉住王夫人的胳膊，低声道：“妈，小孩子玩闹而已，消消气。”金钏“噗通”跪将下来肩头发抖，捂住一边脸颊，哭泣道：“太太，饶了我这一遭儿罢。”王夫人却越看越是恼火，不过也没有再打，扭过头去。

原本就因着东府势大，导致自家儿子被边缘化，加上其兄王子腾势弱，王夫人心头郁郁，藏着一股火无处发，可以说金钏正好撞在口。

“玉钏，去唤你娘来，带出你姐姐去。”王夫人忽低冷声唤着，身后一众婆子、丫鬟中一个青白对襟掐牙背心的小姑娘。

玉钏容苍白，愣了一下，只得去了。

金钏膝行几步，抱住王夫人的腿，道：“太太，绕了我这么一遭儿罢。”元轻轻叹了一口气，求情道：“妈，小孩子玩闹，当不得真，这金钏也服侍了您十来年了，怎么好就撵了出去。”王夫人剜了一眼元，冷声道：“你今儿个断不能给她求情，你弟弟如今现在不大读书，只在内宅厮混，我瞧着都是这些狐媚子教坏的。”元闻听此言，心头一跳，情知自家母亲分明早藏怨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去劝。

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个嬷嬷从外间而来，正是金钏的母亲，姓白，白嬷嬷噗通跪下，低眉顺眼道：“太太，您唤我？”王夫人冷声道：“你可教得好女儿！在我房里，趁我不再，勾引宝玉，你如今赶紧将她领了去。”这会儿，金钏跪在冰凉的地上，听着王夫人的话，只觉身躯战栗，抬眸看向王夫人，泪眼婆娑，颤声道：“太太，你只管打管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还见不见人去呢。”

“你如今也大了，心也野了，愈发狐媚魇道儿的，在我身边儿带坏了爷们儿，我这里容不得你。”王夫人面淡漠，冷声道。

金钏眼泪扑簌而下，怔怔看着王夫人，脸上现出一股绝望，道：“太太……”王夫人捏着在手腕上的佛珠，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这一幕场景，恰恰宛如佛龛之下的信徒苦苦哀求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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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心悸的王夫人书房之中过午之后，迟迟，一方红木条案之后，贾珩一身领竹纹刺纹苏锦长袍，发髻以一木簪定住，正在拆开着林如海从扬州寄来的书信，凝神阅览。

探则在一旁的小几上临着字帖，聚会神。

少女着朱红粉白二镶边粉底子织金菊花纹样缎面圆领褙子，上披白领袄子，下穿朱砂绣折枝花卉马面裙，这身儿打扮儿，比之往英气飒然的干练气质，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淑娴。

只是，探偶尔蘸着墨汁时，仍不由斜眼偷瞧一眼那阅览信笺的少年，山黛眉之下，眸光灿辉叠烁，倒映着出尘、安静的轮廓，心头涌起一阵安宁。

“公子，大姑娘过来了。”晴雯这时，步伐匆匆进入厢房，低声说道。

贾珩放下信笺，抬眸看去，只见屏风后闪过一个淡黄罗裙的身影。

元秀眉微蹙，美眸垂光，往一如绮霞蛾月的脸蛋儿上，见上愁闷之。

“大姐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贾珩问道。

探同样搁笔，看向元，唤了一声“大姐姐”，将而去。

元轻轻叹了一口气，接上两道关切目光，樱翕动，唤了一声“珩弟，三妹妹”，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这……”贾珩看了一眼探，疑惑道：“出什么事儿了？”反而是身旁的袭人，接话说道：“回珩大爷，二爷在屋里与金钏儿嬉闹，偏巧儿，让太太回来时候瞧见了，发了好一通火，打了她一巴掌，还撵了金钏儿。”毕竟在宝玉房里曾为丫鬟，见着金钏被撵，心头也有几分不落忍。

而金钏、鸳鸯、袭人几乎算是一起长大，多少也有着情。

嬉闹，这是一个高情商的中词汇，既客观描述了某种情态，又不使太往桃上联想。

不得不说，袭人心思之缜密，用词之准。

晴雯柳叶眉竖起，忽而开口问道：“打了谁一巴掌？”她或他？

这是……指代不明。

袭人：“？？？”还能打着谁？当然是金钏啊。

贾珩凝了凝眉，问道：“那现在金钏人呢？”烈金钏含辱投井，原著中宝玉可是相当怂，拨完金钏，回头没事儿人一样跑掉，然后因为袭人几个在怡红院中玩水，并不开门，就给了袭人一记窝心脚，导致袭人吐血。

原著中如此描述：“袭人想起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是命长终是废人了，不觉将素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得滴下泪来。”前前后后，宝玉几乎将“毫无担当、人格孱弱”八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可谓丑态百出。

而在金钏投井一事上，王夫人盖弥彰的说法，甚至宝钗的说辞……

元落座在一旁绣墩上，一只胳膊在小几上支着下巴，目光失神，叹气道：“这会儿被她妈白嬷嬷领着回去了。”贾珩面幽沉，低声道：“宝玉呢？”元玉容哀戚，张了张嘴，道：“宝玉自知闯了祸，现在不知躲哪里去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贾珩的脸。

贾珩面上却看不出喜怒，道：“金钏儿她侍奉了太太十多年，这般撵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如不甘受辱，再往窄处想……只怕会酿出人命来。”元闻听此言，顾不得担心宝玉会不会受着斥骂，容倏变，道：“珩弟的意思是？”贾珩没有多言，而是看向袭人，吩咐道：“袭人，你和金钏一起长大，应知金钏家所在吧？”袭人骤然听那位珩大爷点着自己名，身形震了下，忙小啄米道：“大爷，知道的。”贾珩道：“你唤着几个嬷嬷去金钏家，看看她在不在家，晴雯，你唤着几个嬷嬷，让在荣府后院井边儿盯着。”袭人闻言，颤声道：“大爷，我这就去。”贾珩道：“去罢。”晴雯这时也起身，随袭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