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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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尤氏心事重重而去,却说贾珩等了约莫一刻钟,就见垂花门的抄手游廊尽头,鸳鸯和一个背着包袱,穿着翠掐牙背心,以红头绳束着发笄的丫鬟,一前一后而来。

那丫鬟虽是十二三岁,但已现出几分婷婷袅袅的绰约身姿来,削肩膀、水蛇,柳叶烟眉细而狭,瑶鼻樱桃口,涂着玫红胭脂、略纤薄的瓣儿上,撅了怏怏不乐之

她原是赖妈妈府上,送了老太太屋里做事的,结果正经儿的荣府主子没伺候着,却被打发伺候什么珩大爷?

哪来的珩大爷?

晴雯打定了主意,等到了珩大爷那里,要不了两,就让这珩大爷把人送过来才是。

晴为黛影,袭为钗副。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风灵巧招人怨……

贾珩目光投去,看着眉眼隐有郁郁不平之气的晴雯,倒是对这判词有了一些初步体会。

“晴雯这爆炭的脾气,这会儿不定腹怨气,想着搞点事情来,最好被我撵回贾府来。”正思忖着,鸳鸯已领着晴雯款步而来,轻柔笑道:“珩大爷,这是老太太说的那个丫头,名为晴雯,是个手脚伶俐,知冷知热的体贴人。”贾珩点了点头,按着间宝剑,目光沉静地看向晴雯。

这一近看,发现这晴雯不愧是红楼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瓜子脸,狐狸眼,柳叶细眉,虽值豆蔻年华,然眉梢眼角已有一股妩媚风韵。

被对面的少年打量着,晴雯冷哼一声,将螓首转过一旁。

鸳鸯清丽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悻悻然,笑了笑,道:“珩大爷,晴雯她子火爆,但手上的针线活是一等一的。”贾珩道:“可见老太太是用了心的。”鸳鸯诧异道:“珩大爷此言何意?”贾珩淡淡笑了笑,说道:“乖巧依人的丫鬟,知我未必看上,专挑了这等格悍勇的小姑娘来。”鸳鸯闻言,忍俊不,掩嘴笑道:“珩大爷真会说笑。”她原以为这位珩大爷情峻刻,刚强不屈,不会说笑话,没想到还会拿自己取笑。

只是这笑起来,也太清冷了些,让人不好亲近。

倒是晴雯偷眼看向贾珩,方才只顾着撒气儿使,如今细瞧之下,发现少年面容清隽,神情幽清,一手虚按在间宝剑,身形拔,英武人。

似是注意到自己目光,就是看了过来,晴雯不由心头一突,只觉那少年目光锐利,不敢对视,但心头却没来由道生出一股倔强来,就是撅起嘴,瞪了过来。

贾珩心头只觉好笑,收回审视目光,神淡淡。

这时,鸳鸯近前,递过一张折好的文契,笑道:“珩大爷,这个你收好。”分明是晴雯的奴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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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大丈夫不可一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无钱贾珩将奴契收好,拢入袖中,冲鸳鸯拱了拱手,道:“鸳鸯姐姐,替我谢过老太太。”到了此刻,他才确信这贾母应该是真的要施恩。

见英武少年神态和缓了一些,鸳鸯也笑了笑,说道:“珩大爷,我送你们出去。”说话之间,贾珩在鸳鸯的引领下,带着晴雯,出了贾府,站在宁荣街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是半晌午,秋柔煦光照在身上,让人生出几分慵懒、惬意之

贾珩看了一眼身后朱檐碧甍、轩峻峥嵘的贾府,默然片刻,目光投向晴雯道,“走吧。”这次贾府之行,算是暂时将贾珍夺亲之事制下来,但贾珍的报复,绝不会就此平息。

而秦家那边,也难保不会再起反复。

说来说去,还是此身无功名官爵在身。

晴雯看着前方的那个少年,也不说话,拿着包袱默默跟着。

来到柳条胡同儿,进入庭院之中。

蔡婶正在石榴树下,用着草料喂马,抬头见到贾珩,放下簸箕,拍了拍手,忧切问道:“珩哥儿,见过老太太了?老太太怎么说?”贾珩道:“老太太已主持了公道,那贾珍不敢再犯,又打了个小姑娘来伺候,蔡婶,你先将我那屋里侧屋,收拾一下,将晴雯安顿下来。”此身所居的宅院虽四四方方,略显简陋、狭窄了些,没有两进,但也颇有几间房子,贾珩所居东窗下的厢房,是一排五间的大屋,这是传下来的祖宅。

两边则有耳房以及灶屋,正对门楼檐的地方,还有一座青墙斑驳的垂花影璧立着,每至夏,藤萝蔓延其上,月季盛开,五颜六的细小花朵,在一簇青荫中,如云捧月,那就是前身贾珩绚丽多彩的所有童年。

而贾珩就是让晴雯在挨着东厢房的一间中歇息,方便照料。

晴雯抬起一双清眸,环顾着四方院子,见虽简陋,但也透着一股井井有条。

“晴雯姑娘,随我过来吧,我给你在那屋里,放双好被子。”蔡婶这时,也打量着晴雯,就是一愣,暗道,这姑娘生的还真是标致,和画儿里的都没什么两样了,比起珩哥儿他娘来都不差了。

贾珩来到厢房,将宝剑放在墙上,取下一张纸张,提笔写着聘书,准备一会儿采办的礼物,就去秦家下聘。

虽有婚书早定,但亲事程,三书六礼却是一个不能落。

秦可卿这边,不管怎么样,从其那拜访秦业,以一女子之身而身直言,这份重信履诺的情谊,也是颇为可贵了。

听着一墙之隔的厢房中,蔡婶和晴雯说着话,贾珩轻笑了笑,将写好的聘书晾干,放进信封。

这边厢,晴雯环顾着四周,一言不发,一张白皙如玉的俏丽瓜子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

耳畔听着那位蔡婶说道:“晴雯姑娘,珩哥儿平时一人照顾自己也惯了,哪怕是热水都是自己,你平也没什么忙的,就是在珩哥喝茶时侯,端茶送过去,至于平里,烧热水、洗衣服这些活,都有我来持就是了。”晴雯静静听着,抬眸看着蔡婶,隐隐在这妇人眉眼洋溢的笑容间,看到了自己那早早去了娘的轮廓。

“婶子,我在府里也是做惯了这些的。”贾珩在外间听着,也进了屋中,笑道:“蔡婶,这里有十两银子,再雇个可靠的婆子来,专做这些洗衣、洒扫、烧火、劈材等事来,倒是蔡婶,平时只做做饭就是了。”哪怕是科技发达的前世,家务都离不开人力。

说来,蔡婶还是识得字的,若是在灶台之间打转儿,做一些杂活,多少有些可惜了。

他重生过来,还不到半月,对家里的境况大抵也了解一些。

此身母亲倒是留下一些嫁妆,大概有个几百两银子的样子,原本老爹有着几十亩地,让蔡婶和丈夫李大柱一家种了,只供他吃穿用度就是。

蔡婶摆了摆手,笑道:“哥儿,花那钱做什么?我一个人忙的过来。”贾珩道:“家里以后也要添人进口,蔡婶总一个人持,也忙不过来。”他说的是,秦可卿过门之后,这位少,肯定是十指不沾水的。

而且蔡婶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半大小子,两个女儿年前已出嫁,而半大小子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这一二年间,两边跑多半照顾不过来。

蔡婶想了想,说道:“若是这样,不妨去人伢子那里买两个使丫鬟来,这两年水旱不收的,往京都里讨生活的也有不少,纵想着卖到高门大宅,还求路无门呢。”高门大宅都讲究来历清白,家生子的世仆世婢都是首选,哪怕买人,也要挑身世清白,知知底。

贾珩则一时默然。

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明代市井生活的奇书《金瓶梅》所载,西门庆花了五两银子,令梅买了一个小丫头,名为小玉,服侍月娘,又替金莲六两银子买了一个上灶丫头,名唤秋菊。

因《金瓶梅》虽述宋朝之事,但因是明人所写,应能反映当时的物价水平,而据明末清初《醒世姻缘传》所载,也大抵是四两银子就可买一未成年丫鬟。

当然,品容姿越佳,自是越贵,这就不需多说。

这时代,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毕竟,孙绍祖花了五千两银子,都将正儿八经的贾府庶女拢在屋里。

这就是万恶的旧社会……

晴雯扬起螓首,空气刘海儿下的一双罥烟眉凝着,杏眸中带着几分不示弱,说道:“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也可以为大爷烧水、洗衣!”蔡婶笑了笑,看着豆蔻年华已是丽娇媚的晴雯,说道:“晴雯姑娘毕竟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那里做得了这些活?我家虽子过了紧巴了一些,但也不致让晴雯姑娘太辛苦了些。”贾珩看了一眼晴雯,心道,真让你干活累活,恐怕不多久,就觉得受了委屈,使怄气。

他可没有扇子让人来撕。

贾珩这般想着,将十两银子给了蔡婶,道:“蔡婶先买个使丫鬟使唤着,我等下还要到秦府,尚需置办些礼品。”蔡婶则是疑惑,并没有接,问道:“珩哥儿,这银子是?”贾珩也没有隐瞒,算是给蔡婶吃颗定心丸,解释说道:“昨,去翰墨斋售了一卷书稿,翰墨斋掌柜予的润笔之资,一共给了五十两,之后还有进项。”五十两这一下子就去了十两,等下还要前往秦家下聘书,置办礼品,之后的婚礼程,几乎每一步,都需要银钱糜费。

果然是大丈夫不可一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无钱。

怪不得贾珍以一千两银子,就觉得自信可以买断他的婚书。

一千两,好比后世的百万之财,对很多人来说,终其一生都赚不到!

神京居,大不易,上千两,都能买个二重进的大宅院了。

蔡婶收了银子,轻笑道:“那我等下就去办,保管给珩哥儿买个模样周正,手脚利索的丫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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