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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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韩晖见此，吓了一跳，连忙近前，搀扶住韩癀。

“湖涂啊，你们何其湖涂！”韩癀定了定神，看向两人，目光落在颜宏脸上，问道：“如是题，为何不告知于我？为何不与赵伯简说？你是国子监祭酒，竟敢如此隐瞒？”颜宏被韩癀训斥着，低着头说道：“当初文度说着可能是会试之题，我们只当是押题，我就为子升写了一篇，谁知竟是真的会试之题？等事后大错已铸下，我听人提及，也不可能自曝其短，原想着能就此过去。”这个时候，其实科举已有着押题的习惯，当然不是押一道，往往押几道，押不准的居多，押准的寥寥。

韩癀目光灼灼看向颜宏，沉声道：“纵是押题，岂能代做？现在题事发，一旦为人察知，或还以为我早早得了题目，为着自家子弟科考高中处心积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到时，朝堂之中的同僚会如何看他？

与赵伯简勾结，提前了试题，让自己儿子高中？

颜宏闻言，心头也大急，连忙道：“兄长，此事绝不可牵涉到兄长身上，如果都察院查到我和子升这里，断断不会牵涉到兄长这里。”

“你如何能管住别人去议论？现在是不论怎么查，错已铸下。”韩癀眉头紧皱，只觉心底深处涌起一股烦躁。

但毕竟是养气工夫颇深，心底思量着身之策。

韩晖面上现出一抹坚定，说道：“父亲，不如死不承认，都察院问及起来，儿子自己去扛，就说诚不知题一事。”韩癀面幽沉，冷声道：“这题目是于缜给你的，你能保证于缜能顶住都察院的讯问？许德清那双火眼金睛，你过一次堂，岂能瞒得过？”韩晖面变幻，一时语。

虽然他可以确信好友能够抵住都察院的讯问，不会攀扯到自己身上，但这事也不好言之凿凿。

颜宏此刻面煞白，也觉得心神一片冰凉，颤声道：“兄长，此事如何应对？”一旦牵涉到首辅之子，那很容易瓜田李下，被人怀疑赵默、方焕都与兄长勾结在一起。

韩癀眉头紧皱，面也有几分颓然，低声道：“让我想想。”这是一道劫难，倒也不是办法。

想了想，沉声说道：“我要连夜进，去向圣上面陈此事。”

“兄长，这如何能行？”颜宏面倏变，早已不见平的儒雅和从容，面上是惶急。

如果坦诚于上，问罪下来，他势必要为里发落。

韩癀面无表情，徐徐道：“与其让都察院拷问出来，闹得城风雨，不如先向里坦诚，以圣上之宏阔襟，应能辨明利害。”事到如此，只能求里坦率此事，恳请谅解，当然话如何去说，也有着一番讲究。

至于儿子的科举功名，是否有欺君之嫌，悉在圣心。

原本江南之事，只能屈从。

可以说，现在能够阻止着许庐的只有崇平帝，否则顺藤摸瓜，抓到韩晖，然后询问出内阁首辅之子中举也是“押中”了的试题，那么朝舆论哗然一片。

韩癀面凝重，叮嘱着面如土的颜宏与韩晖，说道：“你们两个在府中不要出去，等我从里回来。”希望那于德之子能够撑住都察院的讯问。…………

就在京城之中为着科举题一案闹得人仰马翻之时，千里之外的金陵，却是静谧美好。

夏夜凉风乍起，吹动着庭院之中的芭蕉数，前的夏雨哗啦啦抖落在草丛中，蛙鸣阵阵。

厢房之中，灯火通明，晋长公主正半躺在榻，秀郁青丝并未攥成发髻额，而是稍稍披散肩头，那张恍若牡丹花的脸蛋儿香肌玉肤、白里透红，弯弯细眉之下，美眸微微阖着，神是恬然之态，秀颈之下似因为有了孩子，愈见巍峨。

身旁的元念着邸报，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随着半年时间过去，丽人的小腹隆起，渐渐胖成一个圆球，身形也见着丰腴之态，容仪更是雍丽、丰美，也变得愈发嗜睡。

“殿下，珩弟封卫国公了，还赐了婚。”元将邸报放下，丰润玉容是欣然之。

相比甄晴时刻派着楚王府的暗线从京城打探消息，以飞鸽传书递送着情报，晋长公主在贾珩取得平安州大捷以后，一直安心养胎，不曾派人往京里打探消息，今才收到京中六百里加急递送至金陵的邸报。

当然，据经验也是早有所料。

“功劳封着一等公都够了，赐了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各降了一等，如此倒也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了。”晋长公主柔声说着，道：“本从兼祧之法提出以后，可算是见着这一天了。”当初还是她首次提出此一节，想着借着婵月的掩护方便与子钰厮守，如今一晃也有一二年了。

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儿都几个月了。

“殿下，小郡主在月中要成婚了。”元眉眼温婉如水，柔声说着，目光深处有着一些悠然神往。

“那也回不去了，这么大的肚子，成何体统。”晋长公主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面上带着一丝哭笑不得。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生孩子，这天天走着都觉笨笨的。

“这邸报上说，北静王水溶请江南水师协助剿寇，珩弟应该会来一次江南吧，北边儿都没有什么战事了。”元美眸中见着畅想，轻笑说道：“要不再写封信催催珩弟？”她也有些想珩弟了。

“也该给他写封信，等他成了婚，赶紧过来吧，也不念着我们娘俩儿。”晋长公主柔声说着，语气中也颇为幽怨。

贾珩在边关几个月，不仅没有给宁荣两府的一众金钗通以书信，南省也没有写着书信。

第九百九十六章凤姐：这个冤家，怎么又碰着了？

棠梨，殿中这座咸宁公主在闺阁之中的殿宇，布置的奢丽美，窗明几净，进入其内，一股股香草的馥郁气息萦绕室内。

贾珩与咸宁公主重又落座，一旁的陈泽着贾珩，扬起小脸，说道：“姐夫，是陆师傅骗我了吗？”贾珩道：“他只是没有说出实情，文臣专权跋扈的也不少，宋明之时，文臣甚至在天子跟前儿吐沫星子横飞，欺幼主的文臣也不是没有。”咸宁公主伸出纤若葱管的手指，点了点陈泽的额头，轻笑说道：“你呀，不要尽听那些腐儒一面之辞，他们就想着把你教的偏文轻武，文武不可偏废，你姐夫也不光是在武事，先前治河、巡盐，哪一个是靠打打杀杀实现的？”现在的少女是愈发代入贾珩子的角。

陈泽点了点头，小脸之上若有所思，道：“姐夫，你教我读史吧？这些古时的事儿听着怪有意思的。”贾珩笑了笑道：“如是我不忙的时候，你去寻你姐姐，等那时，我与你说说。”然后，看向咸宁公主，轻笑说道：“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好奇的年龄，天资聪颖，睿好学。”咸宁与陈泽两姐弟同母所生，肯定情深厚。

陈泽脆生生说道：“那以后我可以请教姐夫，姐姐不介意吧？”咸宁公主玉颜笼着笑意，捏了捏陈泽脸蛋儿，道：“等你姐夫不忙的时候，你再请教着，你姐夫成天忙的跟什么似的，我一年都见不到几面。”贾珩看向少女，道：“不就是先前去了关外，耽搁的久了一些。”咸宁公主叹道：“当初是想跟着先生一同过去，还是没有成行。”堂姐跟着先生时间长了，先生对堂姐的情肯定要比她深厚许多。

李婵月打量向两人以及陈泽，藏星蕴月的眸子氤氲而起一丝羡之。

她也想有这样的姐妹，嗯，她好像也快有着了吧？

不知想起什么，少女玉颊染绯，芳心有些不平静。

咸宁公主明眸熠熠地看向那少年，轻笑道：“先生，那部三国应该还写着吧。”贾珩端起茶盅刚刚抿了一口，放下来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这几天闲暇时候就准备着述第四部。”正好该写赤壁之战，奠定三分天下的基，嗯，某种程度上也算应着平安州大捷之后的汉虏局势？

“阿姐，我平常看着姐夫写的三国话本好不好？”陈泽扬脸看向自家姐姐说道。

咸宁公主嗔怪说道：“你识字还少，正是该多读着一些经义的时候，看那些话本做什么？母妃又该说你不务正业了。”陈泽笑道：“阿姐，我也不小了啊，我认得字也快一千个了。”贾珩笑了笑，说道：“咸宁，这个时候看着也不妨事的。”要不要押一押这个小舅子。

只是这般聪，如果真的成为皇帝，会不会第一个就对付自己？

贾珩心思辗转来回，看向咸宁，温声道：“这会儿天不怎么热了，天还早，咱们要不出去转转？”端午节，待在中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至于和咸宁、婵月玩闹着，现在既是有宋妍，还有陈泽，也不好办着。

中循规蹈矩，礼数不能差上一些。

咸宁公主迟疑了下，说道：“先生，母妃不让阿弟去外面，说外面有些。”陈泽却扬起小脸，说道：“姐姐，带我去吧，我也想去外面看看。”宋妍看向贾珩，明媚的大眼睛闪了闪，手帕攥了攥。

正如年少时候不可遇见太过惊的人，虽是短短时间的相处，贾珩这位表姐夫已在少女心底却渐渐留下深刻的印象。

众人说话之间，乘着马车驶出了苑，向着曲江池行去。

曲江池此刻沿岸两侧，俱是亭台楼阁，不少达官显贵，王室贵胃皆在楼阁之上，或是搂着歌姬，或是与三五好友，饮宴讲古。

自是议着发生在礼部衙门的科举弊案。

而贾珩则是骑在马上，去了一间内务府旗下管事开设的酒楼，名为“福德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