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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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却见崇平帝笑了笑,说道:“泽儿,你念念,也让父皇听听。”

“是,父皇。”八皇子陈泽用着清脆的声音应着,就是拿起纸笺,一旁的咸宁公主也是凑过去螓首,清冷美眸中倒映着其上文字。

只听一旁的胞弟念道:“贼(寇)劫囚,珩似早有防备,以稻草佯扮囚犯,于马上(逡)巡警顾,待敌出,翻身下马,提刀挥斩,速杀二人,恰遇三徒合围袭杀,卑职以为其险象环生,正想率众冲出相援,但见长刀瞬斩,割敌脖颈,二贼立仆于地,另一贼面骇恐,两股战战,几奔走,珩冷笑一声,提刀追砍,一刀削颈,其人连杀五人,一气呵成!几是一步杀一人!可谓刀刀直砍脖颈儿,前后思量,发现其刀下竟无一合之敌!卑职十数年辗转于锦衣与内厂之间,竟未遇如此快刀!”这位内卫探事,似乎极为推崇贾珩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杀人手段,但因其人不工文辞,故而描写上并无渲染、铺陈之手法,而用了一种白描手法,什么“翻身下马,提刀挥斩,二贼立仆于地,面骇恐,两股战战,冷笑一声……”这种手法无魏晋骈文辞藻之纤巧、华丽,极雕琢之能事,但却得明清小品游记文之髓,简明扼要,尤其摹物、叙事,画面强烈,几乎是将一个提刀纵横,所向披靡的骁勇少年形象,跃然纸上,呼之出。

到了最后,就连一旁的咸宁公主陈芷也不知是不是嫌弃自家胞弟白字念得太多,也是轻声念着。

坤宁中,琅琅的读书声,多少有些古怪,但崇平帝与宋皇后却几乎都是勾勒出一副少年提刀砍杀的画卷。

而端容贵妃则是看向自家的一双儿女,信笺写了什么,她并不关心,但自家儿子一副眉飞舞,神采奕奕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儿?

“泽儿可别想学什么赳赳武夫吧?”端容贵妃颦了颦黛眉,目光就有些担忧。

她只想她的儿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别的……还有姐姐在,她从来没有动过念,故而平时只给泽儿一些诗词歌赋来看,让他孝敬陛下和姐姐,偏偏是芷儿还有婵月,总是寻来一些七八糟的书给泽儿来读。

端容贵妃正思量之间,抬眸就去看咸宁公主,只是片刻之间,目光就是一愣,眨了眨眼睛,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咸宁公主陈芷,这位冷美人,清冷如雪的脸颊嫣然,秀眉之下,一双清冽明眸熠熠闪烁,看着纸笺上的文字,似在咀嚼,目光好像不离一般。

好在并没有停留多久,一旁的八皇子陈泽就是伸手过纸笺,抬头看向崇平帝,清脆道:“父皇,让这贾子钰做我老师,好不好?”崇平帝闻言,心头一惊,皱了皱眉,说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贾珩他连功名都未考取,怎么做你老师?等给你请老师的事,朕和你母妃已商议过了,请了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推介名师,教你圣贤经义。”八皇子陈泽已是冲龄之龄,先前在中只是发蒙识字,学一些基本识字、联句,但真正的授业之师却没有拣选。

所谓授业之师,就是传授经义之学的老师,陈汉以仁孝治家国,以礼乐教化天下,皇子都要学一些义理之学。

当然,以八皇子陈泽不尴不尬的身份,翰林院的一些中生代也没有多少热情可言。

反而是魏王、粱王二王,倒是引了一位弘文馆的经学博士以及翰林院掌院学士,孜孜求为授业之师,最终崇平帝采用了统而授之的方式,就是类似一种“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方法,不专定老师,而是统一大班授课,皇子老师有几个。

但早期的楚王,其实是有授业之师的,前任国子监祭酒,如今的南京礼部尚书袁图,就是楚王之师。

故而楚王虽在兵部观政,但礼贤下士,在士林的名声要好过齐王许多。

宋皇后这边厢看着陈泽,嫣然一笑道:“贾珩自己尚需寻业师,怎么能教你呢?”端容贵妃闻言,也是舒展藕臂将八皇子陈泽揽入怀中,着自家儿子的额头,柔婉笑道:“母妃看你这孩子就是想学武!只是我家泽儿学那杀人技做什么?母妃只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平安喜乐,母妃就知足喽。”这话说得众人发出轻笑,宋皇后美眸波,柔声说道:“平安喜乐,本对然儿和炜儿的期许,何尝不是如此?”咸宁公主闻言,清眸微抬,悄然看了一眼宋皇后,心道,姨母这话说的……口不对心。

崇平帝似不太习惯这种“晒娃”的温馨气氛,皱了皱眉,将一道冷峻的目光看向戴权,沉声道:“贾珩那边儿,你多派内卫盯着,不得容其有了闪失。”戴权闻言,面一顿。

心道,贾珩这小子比厂卫身手都好,还盯着……

不过也知崇平帝的担心,躬身应道:“陛下,老奴一定加派人手。”崇平帝沉片刻,许是因为八皇子的聪颖、烂漫冲淡了心头戾气,这位帝王抑着心头的一股怒火和无奈,沉声说道:“另外,你去齐王府传朕口谕,齐王罚俸一年,抄写《论语里仁》十遍!派内卫过去,盯着他抄完为止!”戴权心头一震,躬身应命说道:“是,陛下。”这就是在警告齐王了,用内卫盯着抄写,已是十分严厉的警告,再继续作死,说不得就……废为庶人!

只是,陛下怎么就觉得是齐王再行杀人灭口,而不是三河帮众自行其是呢?

如果贾珩在此,应会给出答案,自由心证,哪里需要理由?

就是看你不顺眼,你的嫌疑最大。

而且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警告了你,纵然不是你做的,你也自会发挥主观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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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是友非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拿着贾珩书就的一封书信,去寻董迁。

董迁此刻正在家中养伤,虽只受了一些皮外伤,但还是让子郑氏好一通担心,寻了一些固本培元旳草药来服用。

正是午时,郑氏一边儿在漆木桌子上布着菜,一边叹了口气,柔声说道:“我说你这差事要不别干了?真是天天让人提心吊胆的,我看着比去京营剿匪都凶险呢。”董迁端起一碗米饭,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小青菜放进碗里,笑了笑道:“你说的轻巧,我要是不当差了,怎么养家糊口?做生意,我又不是那块儿料。”郑氏在间围巾上擦了擦手,也是坐在一旁,说道:“你这见天跟着珩哥儿忙前忙后,这次差点儿命都没了,他也没个说法吗?”董迁面诧异,问道:“什么说法?”想了想,笑道:“你是说公道吧,珩哥儿都因此事去伐登闻鼓了,最近神京城都在查这个案子,现在他已被圣上派了皇差,提点五城兵马司呢。”郑氏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丈夫,道:“行了,你昨天就和我说过了,我是说,他也没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什么的,你看人家蔡权,上次都升了六品武官,这次听说又立了功劳,昨天我和筠儿去周记布锻庄给你扯布做衣裳,见着他媳妇儿,和她说了会话儿,听说这次剿寇回来还得升两级呢,这次说不得能升个游击将军什么的,这是四品武官还是五品来着?”郑氏兀自说着,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珩哥儿自小可是给你一块儿玩,现在却让旁人……”

“行了!”董迁将碗一摞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皱眉说道:“我说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升官哪里有这般容易?你以为想升就升?蔡兄不是把脑袋别在子上,立着功劳,想要升迁,不说别的,兵部那边儿的堂官就过不去。”还有一句话,董迁不好说,蔡权前前后后帮着他那表弟好多次,现在虽是京营千户,管着一千人,但差不多恨不得挂在自家表弟身上,鞍前马后,几同家将,任由驱使。

郑氏脸怔了下,嘴翕动着说道:“那是珩哥儿帮着蔡权筹谋……,哎,他也不帮你筹谋筹谋,要不过两天,我在家整治一些酒菜,和你一同请他个东道儿。”董迁闻言,皱眉道:“从哪儿学的这些路数,我们表兄弟,需得这些?”郑氏闻言,就是轻笑道:“也是,这样反而外道了,要不,我过这两天,多往宁府走动走动,去珩哥儿媳妇儿那坐坐,说来从成亲那会儿,有段时间没过去说话儿了。”董迁点了点头,道:“你过去坐坐说说话,才是亲戚之间的正理,只是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见自家媳妇儿神不快意,董迁放下筷子,声音温和几分,道:“你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珩哥儿现在为我这事都捅破天了,圣上刚刚点了他掌管五城兵马司,你自己想想?再说,该有的自会有,不该有的,想也没用。”郑氏闻言,心头一动,面惊喜说道:“是啊,他现在是五城兵马司的堂官……”既是五城兵马司的堂官,一旦有了缺儿,第一时间就会想着自家兄弟。

亲戚终究和别家不同。

董迁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笑道:“你也别狗衔猪泡,瞎喜,能不能成,也得自己顶事儿才行。”郑氏想了想,道:“是这个理儿。”说着,而后将一双秀美的眸子瞪向董迁,嗔怒道:“哎,我刚才就是这么一说,你凶什么凶?还有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头发长,见识短?还有狗衔猪泡,睡瞎喜?我说你是最近是愈发得了意……”董迁拍了拍桌子,道:“我方才不是在给你解说吗,就是打个比方,比方。”郑氏柳眉一竖,清叱道:“你还拍桌子?你下次再拍桌子,别吃饭了。”董迁就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不可理喻。”而这时,就听得外间传来砸门声,让拌着嘴的小两口儿都是一愣。

董迁起身就开门,抬头就见着穿五城兵马司的同僚,面一愣,问道:“这位兄弟这是……”

“董小旗,这是贾大人给你的书信。”那兵丁说话间,将一封信给了董迁,也不多留,就是转身告辞,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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