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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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转眸看向王仁,沉声道:“赌坊这种营生不是什么好路数,如今不管是江南盐票行销于湖广、巴蜀,还是闽粤之地,载船货远出海,不比如今在京城做这些使人破家灭门的生意好?”王仁闻听此言,面就有几许不自然,说道:“我瞧着京里别家也做着这个生意?我应该也能做罢。”贾珩目光炯炯地视地王仁,说道:“世兄别看旁人,有道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如今这些开赌坊的,朝廷那边儿都是记了名的,一旦有着什么良为娼、破家灭门的案子,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尹,第一时间会找这些人的麻烦。”这是他与范仪定下的规矩,其实在他离去之后,这个制度还能不能执行下去,就要看魏王的良心。

说起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巧姐的判词就是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功。

王仁面变了变,只觉心头微凛然,向着一旁的凤姐施以询问眼

倒不是被贾珩的这番报应之语吓到,而是为贾珩的坚决态度所慑,向一旁的凤姐求助。

凤姐笑了笑,看了一眼贾珩,说道:“珩兄弟说的是,这赌坊动辄人卖儿鬻女,赚得钱确是缺德了一些,兄长不妨再改个营生,反正都是赚钱,干什么不是赚钱?”这一次,她站他一边儿,以往她对这些因果报应是不信的,但现在她年纪轻轻守了活寡,可能是以往这些缺德事儿做多了吧。

王仁听凤姐也如此说,宛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道:“这……?”贾珩沉道:“世兄不如这样,神京城中准备一批货物,世兄如果以货船运出海去,获利仍有不少。”王仁苦着脸,道:“这几年海上盗寇众多,劫掠财货,谋害人命,贾侯,这个生意可不大好做啊。”能在神京城中靠着贾家的权势躺着把钱给挣了,何苦去冒着风险出海赚那几个辛苦钱?万一碰到风,船沉人亡都不是闹着玩儿的。

贾珩面默然,道:“扬州两淮转运司以票盐法,不择商贾本钱多寡,可以凭票取盐贩运诸省,可得利银不少,世兄可以一试。”

“两淮商贾云集,盐利一,如今已渐渐无利可图。”王仁道。

贾珩道:“最近工部与内务府将一批煤炭销售份额委托京中商贾,以贩运北方诸省,供百姓常煮饭所需,王兄可以一试。”

“煤炭?”王仁面现出思索,见着贾珩的目光渐冷,不敢再做争辩,改口道:“我也不悉这个。”凤姐在一旁听着,渐渐觉得臊得慌,柳眉挑了挑,轻声道:“兄长,珩兄弟给你出了这么多点子,你总要听一个吧。”王仁道:“那就贩运煤炭吧,我听着似乎相对稳妥一些,只是我手中尚无银本,不知……官府那边儿能否先支煤炭,再收货款?”凤姐闻言,在贾珩端起酒盅之时,终于听不下去,道:“兄长,这官府的银子也是好赊欠的,只怕人家是要现银呢。”贾珩放下酒盅,道:“凤嫂子说的不错,官府之所以让商贾去发卖诸省,一来就是节省运输和人力成本,二来也是急于见着现银,盈实国库,不好赊欠。”王仁闻言,只得点头称是,道:“我这就去筹措银子。”只怕还要向他这个妹子赊借一些,他这个妹子掌管着荣国府,手里管着的银子何止百万,此外或可再找薛家借一些银子。

又喝了两盅酒,待打发了王仁,厢房中仅仅剩着贾珩与凤姐二人。

贾珩看向脸尴尬的凤姐,道:“凤嫂子,天不早了,先回去罢。”凤姐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这个兄长,光想挣着容易钱,如是容易钱,旁人何苦让你去赚?”说实话,这会儿都觉得有些羞愧,让这人见着她的亲兄长是这个样子,也不知该如何看她。

贾珩轻声道:“凤嫂子,先这样吧,等后续再有什么事儿,咱们再商量。”凤姐叹了一口气,拿起酒盅饮了一杯,说道:“珩兄弟,有劳你了。”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凤嫂子,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凤姐闻言,芳心一跳,低头喝了一盅酒。

,外间下雪了。”平儿道。

不知何时,天空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而凤姐的马车车顶上也落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贾珩道:“凤嫂子上车,我们一道回去。”凤姐看向那少年身上落着雪花,说道:“不如一同坐车,外面雪下的颇大。”见贾珩还有几许迟疑,凤姐凤眸中笑意盈盈,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比之往常也多了几分大胆,打趣说道:“珩兄弟难道还怕人家说什么闲话?”贾珩道:“凤嫂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旁人能说什么闲话?”这个凤姐倒是用起了将法。

凤姐笑了笑,当先上了马车,也没有再唤着那少年。

而贾珩则是挑帘上了琉璃簪缨马车,这会儿下着雪,夜漆黑一团,自也没有人留意,车厢内倒是轩敞雅致,车梁上挂着一盏灯笼,柔和光芒充斥车厢。

凤姐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道:“珩兄弟,我那兄长今个儿给珩兄弟添麻烦了。”贾珩道:“还好,也不是什么麻烦,工部煤炭司寻找商贾,给旁人也是给旁人。”凤姐看向那蟒服少年,灯火之下,剑眉朗目,神情沉凝如渊,不敢多看,只是低头叹道:“我那兄弟也是个好赌的,我这个出了个阁的媳妇儿也不知怎么劝他,求到了我这边儿,我也不好不帮。”现在又守了活寡,几乎是两头不靠,娘家兄长如是再不帮着,以后等她年岁大了,该找谁为依靠?

琏二那个杀千刀的,真是害苦了她。

凤姐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那穿着昭君套,桃红小袄的花信少妇,脸上的哀戚之与原着中的神采截然不同,轻声道:“凤嫂子有凤嫂子的难处。”凤姐抬起美眸,看向那少年,忽觉鼻头一酸,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那张丽的玉容顿时泪面。

也不知为何,心头的委屈再也止不住。

她守活寡了一年,谁曾体谅过她的难处。

贾珩见此,一时默然,待凤姐哭了一阵儿,从袖笼中取出一方手帕,递将过去,说道:“凤嫂子,擦擦眼泪吧。”凤姐双肩抖动,伸手接过那少年的手帕,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是寡妇,有些事儿心头再怎么想,但却迈不出一步去,否则被推开,她脸面丢尽,她就不用活了。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凤嫂子如是想回娘家,再择夫婿,容我和老太太说。”让一个正处青芳龄的女人守活寡,尤其是凤姐这种情要强,可能望也…强的女人守着活寡,的确是一种残忍。

“珩兄弟!”凤姐一张丽的瓜子脸先是涨得通红,哭声戛然而止,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蛋儿,凤眸是羞恼之,说道:“珩兄弟,当…当我是什么人了。”她何时存着改嫁的念头?只是……冬夜漫长,火炉子里的炭火怎么拨都拨不热,待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那种难以言说的寂寥和孤独涌上心头。

但她谁也不能找,过去府上一些那些烂了嘴的婆子说她与蓉哥儿、蔷哥儿两个头小子走的近,还说着闲话。

但她什么时候都没有做过不守妇道的事来。

贾珩道:“凤嫂子,琏二哥只怕是不能回来了,凤嫂子也是有着七情六的正常人,这样苦熬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珩兄弟的好意。”凤姐拿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手中攥着手帕,柔声道:“现在在府上,与可卿还有尤嫂子说说话,这样也好的。”心湖忽而翻涌起一道道琐碎的念头,那张手帕都洗的有些发白了。

贾珩看向凤姐,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他也不知怎么安凤姐,只是觉得这并非长久之计,再过二三年,凤姐多半也是会想着回娘家的。

这还不如李纨,想熬都不知为谁去熬。

琉璃马车在夜中撕开风雪,一路碾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嘎吱、嘎吱”地向着宁国府而去,虽也有些许颠簸,但却并没有见着凤姐如宝琴那天一样,一下子跑到他跟前。

贾珩暗道,他就说那天事情有些古怪,小胖妞直接跌倒他近前,然后他没忍住亲了她一口。

许是小胖妞惯大?惯是与物体的质量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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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凤姐:趁着方才的气息还在……(王熙凤平儿加料OOC)宁荣街,夜离,巍峨耸立的牌楼在如柳絮的雪花弥漫下,静静矗立。

“到了,。”外间的平儿开口说道。

马车随之一停,拉着马车的马打了一个响鼻儿,腾腾热气自鼻孔和马嘴中出,摇晃了马头,覆着薄薄一层的雪花抖落一地。

“凤嫂子。”贾珩凝眸看向玉容恬静,垂眸不语的凤姐。

凤姐讶异道:“珩兄弟,到了?”贾珩道:“我先下去了。”说着,挑开车帘下了马车,看向那一身昭君套,衣裙桃红明媚,对凤姐说道:“凤嫂子,我先回宁国府了。”凤姐伸手掀开车帘,灯笼下映着一道泪痕浅浅的妍美脸蛋儿,声音幽远中弱了几分往的凌厉,说道:“去罢。”待贾珩离去,平儿这时撑着一把雨伞过来,道:“,回府上去罢。”凤姐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平儿的搀扶下,返回府中,进入厢房之中,目之所及,一片冷冷清清之状。

坐在榻上,捏着方才的手帕,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平儿道:“,洗洗脚,早些睡吧。”说着端过一盆热水,伺候着凤姐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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