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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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问崖细细品去,那识海坦浩然,端的没有丝毫摇摆。他微微颔首,刚准备将神念拔去,却见灵宝堂一侧有一人被踉跄推了出来。

“着、着火那晚,我却看见宁师兄从房里出来,进夜里去了……”一个黑瘦女子站在人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双手拧在一起,全身颤抖。

宁尘望着她的脸,只觉得神魂

张问崖断案好手,刚才没有放过何霄亭念动,此刻也是一样。他神念猛地一催,又喝问道:“她所说属实否?!”宁尘识海险些颤了,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让张问崖抓住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那已经毫无意义,从程婉站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宁尘就输了个彻彻底底。

张问崖立刻再将神念罩向程婉。炼气期都没到的瘦弱姑娘,张问崖神念一刺便将她识海从里至外掏了个干净,自是没有任何能糊的地方。两相一比,谁吐了真言谁作了遮掩,一目了然。

而最关节之处尚不在此,宁尘一介炼气修为,竟有瞒天过海之能,在诸人看来这背后已是藏着天大的谋诡计。

噌楞楞一声,张问崖间佩剑悬在了头顶。他身为剑修,剑指一掐,飞剑如臂使指。

宁尘任凭飞剑直指眉心,只是直愣愣看着程婉。但见程婉泪面,不敢看他一眼。宁尘脑中嗡嗡作响,哪里还能考量身之计。

他整个人僵着,被人锁了也似浑然不觉。那绿树红花都变得灰了,腔子里的心也撕得带血。

我对不起你吗?

宁尘死死瞪着程婉,被一众锦袍拖将而去。

等他醒过乏儿,人已被按在了掌刑殿大堂。

大堂森严肃穆,更有八位灵觉期高手坐镇。大殿尽头座上端坐一人,却非掌刑长老,而是枢机阁主穆天香。

枢机阁主乃是宗门内一人之下的位子,宗内大小事务几乎都要经由枢机阁汇总上达宗主。穆天香元婴期修为,一年总有一两次在宗门内面,外门众弟子敬之如敬神。倒是宗主常年不问政事一心修行,外门竟无几人见过煌仙子盛颜。

穆天香执掌宗门繁务逾百年之久,尤甚宗主登位时长。她着一身不辨男女的灰袍,头挽一碧玉发簪,面沉似寒潭苦水,任谁看都是个铁心肠的宗门大管事。

张问崖解下令牌送归,跪拜道:“秉阁主,弟子已拿得贼人至此。此子身负隐秘,我金丹期搜魂术却是奈何不得。”他细细将判案之事讲了,那阁主却是一语不发。待他说罢,穆天香便挥手屏退了他。

“那药圃可是你烧的?”穆天香悠声发问。

“是。”宁尘麻木着,随口应道。他也懒得辩解,只当是自己又在这世上白走了一遭。

“还算识时务。那又是何人指派你行那不轨之事?”

“自己犯,怨不得旁人。”宁尘咬牙道。

可不是吗?犯救那小娘皮,惹了一身煞气;犯去筹谋那妙计诡策,倒头来被自己人卖了个干净。你说是不是犯

穆天香高高在上哼了一声,也不细究:“你如何瞒得真传弟子搜魂?若有外人给了你什么秘法奇宝,趁现在代了,也算干净。”

“老子天赋异禀!”穆天香声音毫无波澜:“将实话讲来,也免得受苦。”

“实话,哈哈哈,我告诉你,哪句都是实话!就是实话不好听!”穆天香哪里搭理一个炼气期的叫嚣,若不是宗主有心过问此事,她都不会出现在掌刑大殿。此时见宁尘神怨怼气焰嚣张,也不再废话。一枚玉签飞下,命掌刑大殿守卫将宁尘带去了隐蛇窟。

宗门内门已与外门截然不同。外门尚与凡俗相连,而自内门起则依托大法力自成世界,宗门真脉便在此所谓方圆界内。层层叠叠的楼台亭阁聚起一方仙城,放眼四望,只见群山不见边。

宁尘还是第一次进得方圆界,却已无心四顾。押送的灵觉期护法将他一路带入山中,密密丛林中有一天坑豁然而现。那天坑足有百丈之宽,从天上看黑黝黝深不见底。宁尘被他们押着向下坠去,只见石壁隙中尽是虫蛇。

一名护法手持罄钟法具轻轻一敲,窟毒蛇登时四散游开,出天坑中心最深处一副铁架。隐蛇窟乃是宗门培育毒物以入药炼器的地,作为用刑之处倒也方便。

护法将宁尘锁在铁架之上,又用破法金针刺入丹田废了气海。他们丢下一句“早点招供,少吃苦头”,便御剑而去。

一束淡淡光从天坑口洒下,勉强照亮宁尘身周十余丈。没了法罄驱赶,百千条毒蛇又从黑暗中游出,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宁尘的双腿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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