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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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也劝道:「二嫂,保重贵体要紧,这厮待到咱先押回山寨再慢慢发落便是了。」又朝孙绍祖贾雨村道:「二位,今你们是我寨上的贵客,还请上车吧。」说罢将二人都束牢了胡丢进车里,众人都上了马,宝玉与凤姐同乘一骑,一行人朝二龙山去了。

且说凤姐,因听柳湘莲称自己为二嫂,知道宝玉本是比柳湘莲小上几岁,他如此称呼自然是冲着贾琏所称,又想起那公堂之上贾琏竟那等无情无义,不在马背上轻轻泣了起来。

一匹马载了两个人终是有些吃力,那马儿便落在了众人后头。柳湘莲等人也知道这姊弟二人定有些体惜话要说,也不催促。宝玉见凤姐落泪,哪里知道缘由,只想是因为凤姐死里逃生,心中喜,便由后头抱住了凤姐的柳,将嘴贴在凤姐耳边低语道:「好姐姐,今咱们逃过一劫,正当高兴才是的。」凤姐忙擦了眼泪,强笑道:「正是,我是看见了你平安无事心中喜,倒哭起来了,果真是越发不长进了。」宝玉听了心下动,将凤姐抱得更紧了,使凤姐紧紧靠在自己前道:「姐姐,打今儿起,只要我贾宝玉还有一口气在,再不让姐姐受一点委屈了。」凤姐听了又想起贾琏来,那才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宝玉不知所以,忙岔开话题问道:「姐姐,如何孙绍祖要押着你朝南去?」凤姐只说是自己这几年在贾府中管事,孙绍祖又是个贪财好的,无非是想在自己身上捞些油水而已,自己便骗他说金陵老家有许多体己,若是他肯放了宝玉自己便带他去取等等。将为了保等人一事却隐没不说。

宝玉将凤姐抱得更紧了,声音也有些哽咽道:「好姐姐,都那个关头了还只替我着想,我……我这辈子……」凤姐扭过头去,笑道:「经了这么多事儿还没长大不成?这胡就要起誓的病可得改改才……唔……」不等她说完,一张樱桃小口已经被堵得死死的。

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回不眠夜探诉苦情真情至兄妹水融一行人来至二龙山山寨中,柳湘莲命人将孙绍祖贾雨村二人都押了下去。薛蟠也同宝玉一起扶着凤姐下了马。宝玉先问道:「我三妹在哪里?」有人回到:「小姐此刻正在客房休息。」柳湘莲道:「快带宝二爷去见,再收拾一件干净屋子来给这位住。」立时有人答应着去了。

薛蟠道:「我先去收拾孙绍祖那厮!」柳湘莲瞪了薛蟠一眼:「又要混来,那厮先让他舒坦一晚上,先让宝兄弟等人先休息,等第二天了宝兄弟定还有话要问他们。」薛蟠低头道:「是,都听二哥的。」宝玉笑道:「薛大哥还是这么怕柳二哥。」柳湘莲脸上不一红,好在夜正浓,无人能看得清。

凤姐轻声问道:「怎么?探丫头也在这儿?」宝玉点头。凤姐道:「咱家出事时她不是在南安王府?如何又在这千里之外来了?」宝玉道:「嗯,我也正想着去问问她呢。凤姐姐,咱们一同去看看三妹?」凤姐点头,有喽啰引二人朝后头走去。来至后院一间屋外头,宝玉敲门道:「三妹妹,可睡下了?」不一时门打里头开了,探一下扑进了宝玉怀中,哽咽道:「二哥哥,二哥哥你可来了!」宝玉将探抱得紧紧地道:「好妹妹,别怕,二哥自然不能将你一人丢下了。」凤姐也在一旁笑道:「探丫头一项是最要强的,怎么这会子也这般小女儿家了?」探也顾不上不好意思,又一把将凤姐抱住道:「凤姐姐,想不到在这儿又见到你了。这回可好了,你也被二哥哥救了。」凤姐不也落下泪来。

宝玉笑道:「都在门口堵着成什么,也怪冷的。咱们进屋说吧。」三人这才进了屋,宝玉打量了一番,屋内陈设虽是有些简陋,倒也干净,先将二女都按在椅子上坐了,自己又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方在二女中间坐了,拉起探的手道:「三妹妹,快说说,你不是好好的在南安王府,怎的落到这离京都千里之外的小镇上来?又如何沦入青楼……」探听宝玉如此一问,不由一头扎进了宝玉怀中,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宝玉凤姐无不心疼,凤姐以为探在青楼之中定是受了委屈,因拍抚着探的背道:「好丫头,不用怕了,如今都过去了,现在咱们都好好的就是了。宝玉,若是探不想说也不用为难她。」一面给宝玉使眼

哭了一回,方将头又抬起来道:「也没什么委屈,只是我平在咱家里总是觉得若我是个男子,出去闯定能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如今出了门方知道,那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将这世道看得太浅薄罢了。」凤姐端起茶来递给探,探摇了摇头,又说道:「咱府上出事之时我正在南安府上住着,后来外头风声越来越不好,珍大哥一家子都被发配了,死的死亡的亡,南安太妃因怜惜我,好歹也要保住我,给咱们府上留个。可又不敢留我在京都。因南安王在世时曾常年在南疆镇守,与边疆藩王历来好,虽后来南安王病故,那些藩王与王府也常有书信来往。有个藩王曾提及要和南安府和亲,南安太妃便想着趁这关头将我当做她的孙女,送去南疆去和亲便定能保我平安。」

「我当时心中再没了主意,又没个人能商量。因咱家里女眷都在府里,爷们都在狱神庙不准探视,我便糊里糊涂的答应了。南安太妃便派人送我南去。可这一路上我越想越觉得心中憋屈,我这一去,固能留的命,可我却再不信元妃娘娘能做出那种弑君的事来,更不信是咱们家里有人教唆。咱家只是遭了不白之冤,总会有昭雪的一。若咱们府上后得了清白,我却早已嫁给了一个从未曾谋面的蛮子,再也不能见二哥哥和老爷太太了,如此岂不要抱憾终身?又想着我早就想出来闯一番,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一试身手?反正南疆藩王又不认得我,因而半路上便趁着晚上住店,让待书换上了我的衣服,假冒我去南疆和亲了,自己却悄悄在这处留了下来。」听到这里,宝玉凤姐不都为之莞尔,凤姐道:「好个三丫头,只怕也只有你能干出这种事来了。」探却叹了口气道:「我本想着凭我的才学,如今又没人束缚了,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因第二便将头面上的首饰都拿去典当,这些首饰有的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更有太妃临行送的,哪一件不值几百两银子?可到了当口,他们却说这个是假的,那个有残次,居然只当给我二百两银子。这镇上只有一家当铺,我身上又再没有一两银钱,虽知道是吃亏,也只得当给了他们,只想着后再慢慢赎回来也就罢了。如此得了银子,便想着在街上寻个铺面,进些货物再招揽几个伙计便可有个安身之地一展身手,可巧有个外乡的绸布商年事已高,说要兑了铺子返乡养老,我看铺面尚好,价格也还公道,便将铺子盘了下来。可没想不过几,便被人告了,说我强占别家铺子,我心道我有文书契约,哪里是强占?便同那人上了公堂,哪知那些人早就同官府串通一气,硬说我这文书系伪造的,将我赶了出去……」说到此处,不又哭了起来。宝玉安抚道:「傻妹妹,外头这些诈小人的市井勾当,你在府里又怎么能听说过呢?」一面替探擦眼泪。

哭着点头道:「这世道,果然处处都是小人,是我先前想得太简单了些。」凤姐也问道:「后来又如何?」探道:「后来我便落街头,身上没有银子,更没有了值钱之物,我只想着自己就要这么稀里糊涂的饿死在街头了,如此饿了一,有个卖唱的老头见我可怜,给了我一口饭吃,问我何故落至此,我没敢说咱们家里的事,只编排说家里要婚,我才逃了出来。那老者见我可怜,就说若不嫌弃便同他一起卖唱,好歹也能混口饭吃。我走投无路,又见他貌似老实本分,便答应了。」宝玉道:「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探听了冷笑道:「哼,果然是有好人的。那老者第二便带我去各处酒楼卖唱,头两倒也相安无事。这一,他便带我去了品翠楼,我见里头乌烟瘴气,本不想去,可想着要讨生活,况且我早说过是卖艺不卖身的,别人还敢用强不成,便去了。进去便有人让我独自去楼上唱曲,待到唱完了想找那老者,没想到早没了踪影。那品翠楼的老鸨说那老者将我五十两银子卖给了她,我哪里肯依,与她理论,她拿出字据来说白纸黑字,那老者得了银子早走了,不容分说便使人将我关了起来。我只想着如今沦落到这种所在,不如一死了之,可那老鸨她……她说若我想寻死便……便扒光我将我丢在街上……」说着又哭得说不出话来。

宝玉听了几乎气得都要炸了,见探哭得这般,又是一阵安抚。探方又道:「我……我怕他们果然做得出来,只好假意答应,后来才听说要推我做什么花魁,好在这些天到也没让我去……去接客……我只想着,等到了那,我便拼死同那想玷污了我的臭男人拼个鱼死网破也就够了,没想到二哥哥就将我给救下了。」宝玉这才明白,原来探衣袖中藏着的剪刀竟是如此来的,不叹道好险,倘或我不曾遇到,或是去晚了稍许,只怕三妹妹此时早已香消玉损了。又见探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哪里还有平在家里那等果断明,分明只是一个弱不风的小姐罢了。心中怜惜之意不又胜了几分,那环着探的手也加了几分力气,口中道:「三妹妹,如今你平安无恙就好了,以后可再不许这么跑了,你只许在哥哥身边,让哥哥保护你,记得了吗?」探听了这话呆了一呆,一双泪眼望着宝玉好半晌,方又哇的一声将头脸埋在宝玉怀中道:「二哥哥,我知道还是你待我最好,我便再也不离你半步了。我这辈子都要在二哥哥身旁。二哥哥,你不许赶我走。」宝玉也不眼圈一红,一面轻抚探的秀发一面道:「傻妹妹,我又如何要赶你走,我若是能一辈子都守着你,喜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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