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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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细细体会洛凝话里的意思，大意是说，两个人恋至今，从来都是洛小姐主动，林哥哥像个木头人般被动挨打，今次，要换他主动追求一番，给人家女儿家留几分面子。

才女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啊。不过你要我主动？小姐，我很忙的唉，等着嫁我的美女都排队呢，我要是个个主动，哪里忙的过来。再说了，明明是你追我，我要再一主动，那不成干柴烈火一燃就着了？把你了你都不知道，傻丫头，我这是护你，知道吗？

林晚荣呵呵一笑，故意道：“洛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唉。”

“大哥，你讨厌，明明什么都清楚得很，却还来装聋作哑。”洛凝娇羞无限看他一眼，嘟起小嘴哼道：“我不管，你若是不来，我便昭告金陵，说你对我喜新厌旧，始终弃，将人家那个了，却不要我——”

“那个？哪个了？”林晚荣笑道。

“叫你坏，叫你坏！”洛凝伏在他口，轻轻打了几下，忽地踮起脚尖在他上吻了一下道：“就这样说定了。大哥，我等你——”话完，洛小姐羞涩而又妩媚的一笑，美妙的身段一扭，便咚咚咚的飞快下楼去了。

秦仙儿望着洛凝的身躯，娇哼道：“小狐狸，趁我不注意，就会使些手段惑我相公。”巧巧拉住她手笑道：“仙儿姐姐，凝姐姐不是狐狸，我瞧着你才像是呢。”仙儿对巧巧亲近的很，闻言奇道：“为什么？”巧巧笑着道：“大哥才出去几天，你便与他结成了夫，这速度无人可比，不是你惑了他又是什么？何况姐姐你长得这般好看，做个狐狸住大哥，有什么不好？咯咯——”这小股扭的，啧啧，够劲！林晚荣望着洛小姐飞奔而下曼妙的身躯，眼光在她小上留恋一圈，才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

仙儿急急过来拉住他道：“相公，你怎地了？那洛丫头与你说了什么，害你这样痴了？”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若要让仙儿和巧巧知道了洛凝的念头，这两个丫头也要照本宣科让我主动一番，老子这一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干了。他装模作样的四周看了一眼，惊道：“哎呀，大火烧过来了。仙儿巧巧你们先走，我掩护——”

“讨厌——”二女见他做作，咯咯一笑，也不追究洛凝与他说了什么，拉了他便下楼去了。

杜修元带领的兵丁早已登上了大船，正在接续水龙，忙着灭火，见他下来，急忙走了过来抱拳道：“林将军，洛大人在那边等你。”林晚荣往那边看去，果然洛坐在大椅上望着他微笑，方才下楼来的洛凝，乖巧的站在洛身边，貌似目不斜视，但嘴角挂着的那丝笑容，每个人都能清楚看见。

洛左手边大椅子上，坐着面怒火的赵康宁小王爷，方才茶水打的衣衫还来不及换，脸扭曲，神情暴躁，与平时风倜傥的形象大相径庭。

赵康宁的一个护卫走过来，对着他耳边说了两句，赵康宁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脸气得苍白：“什么？他们竟敢如此大胆？放肆！太放肆了！”洛面无表情，装作没听到他的话，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眼中闪过丝丝兴奋的光芒。

林晚荣下了楼，就见老董和青山一下子围了过来：“大哥（贤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野火烧不尽，风吹不生。”林晚荣笑道。巧巧与仙儿分立他两边，娇如花，即便是看不见仙儿面容，但光凭她那美妙的身段，就可以想象她绝世的容颜。

洛远走过来道：“大哥，你与姐姐是怎么回事？我见着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送给你的丝帐和帕子，你可要收好了。”这个小洛真是后知后觉啊，你姐姐的心被我俘虏了，你就没看出来？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放心，一定收好，还会天天拿出来观赏。”徐渭带着高酋走了进来，高酋远远的望见林晚荣，心里大喜，自那济宁一别，他以为林兄弟已经葬身炮火之中，今再与他相见，自然亲切异常，也不顾了礼数，用力向他挥舞手臂，高叫道：“林兄弟，林兄弟——”林晚荣嘻嘻一笑，抱拳道：“高大哥，我好着呢。”赵康宁看见徐渭进来，脸一变，怒声道：“徐大人，小王需要你一个解释。”徐渭望见赵康宁，脸上一阵惊喜，急忙走过来道：“这不是宁小王爷么，失敬失敬，没想到在这金陵城秦淮河上还能见到您啊。”赵康宁一摆手，冷笑道：“徐大人，小王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实在是意外意外。”徐渭眯眼一笑道：“老朽进剿白莲完毕，又奉旨到江苏行走，乃是领了皇上旨意办差，劳碌的命啊！倒不知小王爷到江南是为何事啊？莫非也是办公差来的？”与徐渭这天下第一学士斗智，赵康宁远远不如，讷讷道：“哦，我是奉父王之命，到这江南看望几位故人的。徐大人，别的不说，康宁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明示。”此时大厅中诸人都已疏散完毕，金陵名皆已转移到另外的画舫上去，这大船上只剩下灭火的兵丁和寥寥数人。林晚荣笑着搬了凳子坐在一边，看这几位大人打花腔。

徐渭点头微笑道：“小王爷但讲无妨！”赵康宁面涨得通红道：“徐大人，那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程大人，犯了何种罪行，你们竟然要将他当场斩杀？他是朝廷大员，执掌一省兵丁，犯有任何罪行，皆要报兵部审理方可获罪。你们这样做，究竟是要干什么？”徐渭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康宁一眼：“小王爷的信息倒是灵通的很。既然小王爷问到了，老朽也不敢欺瞒。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瞒上欺下贪赃枉法不说，擅自调兵，私通白莲，暗藏金刀玉玺，意图谋反，我已拿到他确凿罪证。我便是奉了旨意，专为整肃江苏官场而来，办了程德，乃是顺应民意天意，有何不可。”赵康宁在舱中急急走了几步，猛地一拍旁边桌子，厉声道：“徐大人，程德乃是朝廷有数的大员，不是你说谋反就能谋反的，便是有了铁证，那也得先禀告兵部再行处治。你如此擅斩大员，草菅人命，如何向兵部待，如何向朝廷和皇上待。”旁边洛哈哈大笑道：“小王爷勿要着急。这斩杀程德之事，乃是老朽下的令。当时事态紧急，程德拔了兵刃便要刺杀我与徐大人，又有同伙突然闯入意于救人，这种情形之下，老朽只能下令就地斩杀，以防此贼逃。此事之后，老夫会亲自上折子向皇上和兵部各位大人禀明实情。这程德的样样罪行皆有铁证，他推不得。朝廷怪罪下来，老朽一力承担就是。若皇上和各位大人断定程德无罪，老夫愿意一命换一命。”说到后来，洛脸上一片傲然之，不见丝毫畏惧。洛凝和洛远姐弟脸一急，同时叫道：“爹爹——”洛挥手一笑，止住她二人道：“凝儿，远儿，爹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之一生，想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太难，今次爹爹却是做的痛快之极，能为我大华铲除此贼，我便是送了命也无所谓。你二人勿要为我担心。”洛凝含泪拉住他衣袖，轻泣一声道：“爹爹——”这个老洛，倒确实有几分气势啊，想起他为民征税，兴修水利的种种所作所为，林晚荣心里一叹，这老头是个好官，江苏百姓能摊到这样一位总督大人，也算是福气了。

“好，好——”赵康宁气得说不出话，望着洛旁边梨花带雨的洛凝，他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啪的一声，猛将茶盏摔在地上怒笑道：“洛大人，你好一张利嘴。但愿朝中诸位大人面前，你还能如此悠闲。徐大人，你包庇洛，借公徇私，我定要如实向皇上、向父王、向朝中诸位大臣禀报。两位好自为之，告辞！”徐渭乃是皇帝登基的头号功臣，更是当朝第一名臣，当世第一名士，虽年纪大了，书生傲骨却是不改。见赵康宁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徐渭哈哈大笑道：“小王爷，老臣说句托大的话，要在我面前发脾气，你还不够格，便是诚王爷亲来，也要好好斟酌斟酌才能与老臣说话。话说二十年前，你父亲可比你厉害多了，可如今落在小王爷身上——唉！走好，不送！”赵康宁牙齿咬得吱吱响，浑身直打哆嗦，啪的一声踢断门楣，带着众护卫夺路而去。洛和徐渭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快意的大笑起来。

林晚荣轻拍了两下巴掌，走上前去，笑着道：“两位大人，骂的彩啊，这什么小王爷此次没有被骂死也要被吓死了，小弟还要向两位好好学习啊。”徐渭拉住他手道：“小兄弟，你就不要笑我们两把老骨头了，若要论起这骂人整人的本事，当世之中，无人能出你右啊。”

“过奖，过奖。”林晚荣大言不惭道：“我也是向徐先生学习。”徐渭哈哈一笑，猛地拍掌道：“洛老弟，今之事，做的痛快之极，老朽说不得要借你两杯水酒喝喝。快去快去，将你那上好的女儿红献上来，我们与林小兄三人，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醉了也不归——”洛老怀大，放声大笑起来，引来一阵急剧的咳嗽。

洛凝姐弟早已去将上好的女儿红抬来，徐渭见那酒坛的封条上贴着一张褪了的红纸，上面题着一行小楷：“庆小女凝儿月之喜！”徐渭大喜道：“果然是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林小兄，今我等有口福了。”洛豪道：“那是自然，这是凝儿月之时为她备下的，原本想等她嫁人之时再行开启，不过今实在痛快，我们便放开怀，畅饮一番吧。”徐渭哈哈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洛凝和林晚荣一眼道：“今乃是洛小姐定情之时，这酒开启的也没错，喝的也舒，洛老弟，你有福了。”洛开怀大笑，洛凝偷偷望了林晚荣一眼，羞得急急的低下了头去。

花船之上已无他人，火势被完全扑灭，门窗却烧了个光。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照在二老一少三人身上。

老少三人席地而坐，舍了小盅，举起大碗，开怀畅饮。一轮弯月落在酒碗中，形成一个美丽的倒影，微微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