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妃筵图卷】第五卷 八方暗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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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点点头,望向地上的大瓮。

低声问:“师叔?这这里就是左先生吗?”青云子面有些沉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两张黄符纸,施咒封在了瓮口,将冷的雨水挡在外面。道:“先寻个地方,暂且将先生安置好。”白齐下意识地抬头望天,此时,风雨愈急。

二人冒雨携着大瓮往深山里又飞行了数十里,寻到一处幽静的松林里。便停了下来。

青云子望着眼前一大片的松树赞道:“山松树常青,整合先生之节。”他出背后桃木剑,对着脚下的土地唰唰唰出手。泥土四溅,不一会便硬生生削出了一个大坑来。

接着,他又抱起大瓮,稳稳地放入坑底。再挥剑洒土回填,不一会,便填出了一座矮矮的小土丘。

做完这些后,他对着眼前的土地深深地鞠了一躬,正声道:“左先生有松柏之节,正适合这片松林。只是贫道暂时没有棺木,也不能立碑,先委屈先生几。”白齐也上前跪地,扬地道:“早闻先生高洁,晚辈钦佩之至!今在此许下誓言,必竭力诛杀阉獠!以祭先生在天之灵!”说着,便磕了三个头。

接着,青云子对白齐使了一个眼神。白齐点点头,站起身来。

二人并排而立,闭目齐念起道家经文来。顿时,一股股祥和宁静的气息随之升起。

此时风雨肆,甚至来得更加猛烈。风拽着山的青松在来回摇摆,雨无情地冲刷着这片新土、风雨织吹打在二人身上,他们的长发和道袍也随之不安地摆动。

但是,二人的表情一直严肃,身体纹丝未动,咒语依旧不停。

这副画面,犹如定格一般。

许久,咒语声停止,二人齐齐睁眼。

青云子看着眼前浅浅的小坟丘,叹道:“记得去年慈贞圣夫人来京城讲学,他与圣夫人坐而论道,当时情形现在还历历在目。”白齐也一脸遗憾地道:“可惜当时小侄不在了,未能一睹二位前辈风采。”他转而又问:“师叔,当时你在,两位前辈有何高论存留?”青云子道:“当时他们几乎句句经典,但印象最深的还是慈贞夫人的那句话:若人人心向良正,恪守礼法人伦之德,奉行仁孝忠义之道,则万家皆和,列国休战,诸派止争,天下自大治。左先生闻言,三次拜伏在地,答道:圣夫人的话,鄙人当以命恪守奉行。”

“唉!没想到仅仅一年,左先生便用生命的代价履行了当之言。”

“我不及也!”他重重一叹。

“原来如此,先生大义。”白齐又好奇地问:“师叔去听慈贞夫人的儒学讲义,可她似乎容佛啊。”青云子摸了摸胡须,脸敬意地道:“我道宗虽不容佛,但却崇贤尚德,而慈贞夫人便是九州最贤德的人之一。”依照白齐的脾本想辩驳,但面对的是德高望重的青云师叔,不是平庸的胡师叔。所以饶是他心高气傲,却也没有那份底气争论下去。

青云子转而问他:“左先生乃魏国清代表,如今已殁,当前魏国局势你有何判断?”白齐虽然高傲,却并非愚笨之人。他略一思索,便道:“左先生当弹劾长史卢义,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绝望之举。朝野中无一人相助,可见清派早已被打得无力反抗。这证明了魏国文武皆被妖后和张进所慑,朝政被此二人全权把持。妖后奢靡无度,张进残暴专权,贵族崇佛过度,平民困苦不堪,西北州郡灾荒民变,如此一来,魏国不久必。”

“嗯,有见解。”青云子惆怅地望着烟雨中的青松,道:“魏国乃天下中枢,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又要有新的巨变了。”入夜,风雨渐小,将安京城笼罩得朦朦胧胧。

虽然落着雨,但金雀街道上却行人不少,个个衣着华丽,像是走秀般穿行在细雨中。在街道靠左的商铺中,有一家客栈已经关门。数十名乞丐为了避雨,都蜷缩在客栈门口的屋檐下,互相依偎着。

他们一个个衣不蔽体,骨瘦如柴,面呈菜,双眼无神,活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有的行人径直绕开这些乞丐,都捂着鼻子飞快地避开。有的行人更是像看见空气一般,一脸冷漠地走开了。

乞丐群中一个瘦得如同皮包骨的女孩对抱着她的妇人气若游丝地道:“母亲,我我好饿好冷”妇人连抱着她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耗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倚着墙壁,定定地望着对面灯火辉煌,菜香四溢的宋府。

不一会,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队红甲卫兵驾马风驰而至,踏得雨水飞溅,行人见之,皆一哄而散。

鹰扬卫的嚣张跋扈,这些行人早已领教过,他们对于安京人来说,就是移动的瘟疫。

鹰扬卫右统领寒獍从马上一跃而下,眼光扫了扫四周,见对面商铺门口竟有乞丐聚在那里。不眉头一皱,冷声道:“这些污秽的乞丐竟敢赖在宋大人府邸门口。”那些红甲兵闻言都心领神会,立即下马将将那些乞丐围在了一起。

“我们不是乞丐,我们是魏国边郡逃过来的难民。”人群中,一个男子道。他的嘴里正啃着一块番薯皮。

“既然是边郡的难民就应该回到边郡去,安京城可不是你们这些民该停留的地方。”红甲兵中一名校尉爆喝道。

“今大人设宴,不可见血,将他们赶到郊外!”红甲兵纷纷动手,皆暴地拦抱起一个难民,不顾他们的挣扎惨叫,快速往城门那边跑去。

片刻之间,十多个难民就消失在宋府门前。

校尉见事情已经办好,便走到寒獍面前,道:“统领大人,您看?”寒獍淡淡地道:“剩下的人守在门口。你随我入府。”

“是。”剩下的红甲兵迅速行动,立时亮出明晃晃的长刀,分两排立在宋府门口,犹如军守卫着天子一般。

寒獍快步走到门口,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请柬后,便轻轻敲了敲门。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美丽的婢女探出头来问:“先生可有请柬?”寒獍扬了扬手里的请柬,那婢女立刻出谄媚的笑,将大门拉开,自已让到一旁,曲身行礼道:“大人请随我来。”寒獍点点头便往里走,那校尉也拿出一张请柬,耀武扬威地走了进去。

二人往前走了十几丈,便见到一条内河,上面正有一座红木桥。

木桥前站着两名撑伞的婢女,见有人来立时曲身行礼道:“大人,请随我来。”四人穿过木桥,继续往里走,一路上,他们看见最多的就是持戈的卫兵了。看样子,宋府守卫极其森严。他们弯弯绕绕穿过数座内宅大殿后,他们来到了一口波光粼粼的大池塘前。

池塘方圆足有百丈,上面架着一座金长廊,长廊里面各自分两排站立着一队持戈卫兵,他们表情冷漠犹如钢铁。而长廊尽头则连接着一座水榭。隔得老远,寒獍和校尉都听到了那楼台里传来的娇媚歌声。寒獍向水榭那里眺望过去,只见那红墙绿瓦的水榭正载莺歌燕舞。在夜雨和灯火的织中,显得辉煌而离。

两名婢女出温和的笑容,同声道:“大人请往里面走。”寒獍和校尉走上长廊,两人脸上都出了一丝兴奋之

越往前走,那娇美的歌声越来越清晰,他们甚至能闻到有阵阵的脂粉香和酒菜香传入鼻间。

“这该是什么样的盛宴呢?”他们心里都在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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