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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怔，才恍然明白，这是原来这幅身子里另外一人的意识，“放心，我会为你报仇。”魔气涌来，红袍翩然，魔君张开手，像一只赤蝶，对着脚下的臣民，说道:“吾归来。”万魔伏倒，齐声道:“王归来！王归来！！”逢魔之地，妖物窜逃，红雨渐大。

一阵地动山摇，佩玉勒马，受到自己与魔窟失去联系，低声道:“晚了。”魔君已出。

怀柏紧盯着不断涌出黑气的地方，面凝重——她早就传书仙门通知此事，但不知孤山是否做好准备。

“师尊？”佩玉偏头看着她。

怀柏想立即回去守护孤山，但理智让她留在了此处，“凭你我二人，能否截杀魔君？”佩玉摇了摇头，“我们可以在此处设置杀阵，留住部分魔兵，但若魔君出手，”她顿了顿，“绝无胜机。”怀柏合了合眼，再睁开时，已做好了决定，“那就尽力吧。”杀一个是一个，她们身后是一城百姓，是仙门，是整个人间，绝不能退。

风吹起，青衣翩翩，怀柏立在血雨中，回望着佩玉，一如初见。

佩玉朝她清浅一笑，笑容干净，如风回雪。

怀柏也笑了笑，“等出去后，一起看出。”佩玉眼睛亮亮的，重重点了点头，“好！”

…

…

魔君张开双臂，红袍鼓起，像一只赤红的蝶。

魔息在她脚下翻滚，好似江川河，翻腾大海。她慢慢张开眼，一双血眸无情冷漠，睥睨众生。

一束深红的火焰在玉白的指尖蹿出。

万魔于朝拜中仰视魔君，神情狂热——这是漫长的岁月里，魔窟底下唯一的光明。

庭亦深深看她，神复杂，“王，柳环顾的意识还在吗？”魔君挑眉，“你关心她？”庭微勾起，“关心还不至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魔君摸了摸她的头，像抚摸一个不听话的孩童，“云梦，你要听话。”庭脑内一阵剧痛，如针扎斧凿，额上立马滚落汗珠。她抿紧，“是。”

“文君呢？”庭道:“她守在天海秘境，为我们辟出一片魔域栖身。”魔君笑起来:“好，等会和她喝酒去。”庭诧异地问:“喝酒？不去灭了仙门吗？千寒和圣人庄正好在这条路上，孤山也不远，”她越说越动，情不自站起来，“先夺得四神器，再……”魔君打了个哈欠，“急什么急什么，哎，都等了几万年，急在这一会干什么？”庭垂头低声道:“是。”魔君拍了拍她的肩，“云梦，你还是这样，太不稳重了，有空多学学文君。”庭心中一梗，咬碎一口银牙，“是。”魔君慢悠悠地走着，衣袍动，上面点点的光。她的肩头三尺处飘着团火，却不是魔焰深黑的颜，随她行走飘飘，“我以前在晚上走，看见远方飘来一束火焰，就像现在这样。”庭默默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本想柳环顾噬魔君意识，自己再来控柳环顾，没想到那少女直接献出身体，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打。

“你说那是什么？云梦？”庭回过神，“鬼火？”魔君有些不，低声叹口气，“要是文君在这里就好了。那是一个提灯的瞎眼和尚，你说，瞎子为何提灯？”庭心不在焉，“他有病？”

“你……”魔君扶额，“那时我问他，既然目不能视，为何点灯？他说，长夜漫漫，愿以此灯，照亮黑暗之中的旅人。所以我给了他一双眼睛，让他能看清这世上所有的因果、黑暗与繁杂。”庭轻轻笑了一声。

魔君:“你笑什么？”庭:“我想起一件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庭:“仙门有个和尚，有双能看清因果的眼睛，他们叫它佛陀慧眼。”魔君也笑了声，“我也想起高兴的事情，其实这是一个诅咒。”看清这世上的一切并非好事，越是清楚这世上的丑恶，越容易被人之中藏着的恶疯，对这个人间失望。心有尘埃的佛子，如何才能济天下，渡世人？

魔君兴致:“真想看看，那和尚现在还会在夜里点灯吗？”庭的眼神十分哀怨:“王把那双眼睛赠他，这些年，他坏了我们许多事。”魔君咳了声，“云梦，你要佛系，像我这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多好。”庭缄默不语。

雪亮的刀光划破长夜。

魔君伸出手，两纤纤玉指夹住锋利的魔刃，“哎呀，说了要佛系嘛，整天打打杀杀成什么样子？等以后我们接管了人间，怎么建设和谐新魔界？”持刀之人白衣无尘，随风飘动。

暗红的火焰，照得她眉若远山，眸似星辰。

只是双眸黯淡，没有神采。

又一道刀风袭来，白衣少年旋身回转，踏着飞石，又持刀了上去。

魔君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两魔打斗。

庭介绍道:“这两人是沈知水与谢沧澜，曾经的仙门俊杰，后来我与陵设计，其入魔。”魔君笑了笑，“干得不错，不怪你要与这幅身体的主人系同命了，她的生父和养父都被你坑惨，要真让她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