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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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莫问前途路渺渺难忆旧时情殷殷“几十年了,不想尚有人晓得老朽号。”罗老儿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难掩几分落寞怅惘。

尽管只是心中猜疑,但见对方坦然应承,三人还是相顾大骇,刘姓青年连呼痛声都已忘记,面煞白地捧着手腕,怔怔不知如何是好。

“晚辈三人年少无知,今夜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大人大量,放我等一条生路。”这老怪物年岁高,来头大,自家长辈是肯定攀不上情了,陈姓书生唯有指望这老家伙年事已高,杀心淡薄,侥幸逃过今夜之劫。

“这把老骨头被人打遭人骂,早习以为常,算不得什么冒犯……”罗老儿淡淡道。

未等三人中大石落下,罗老儿话锋一转,淡漠道:“但你等三人滥杀无辜,多行不义,如不严惩,世间天道公理何在!”

“快逃!”对方语含杀机,陈姓书生亡魂大冒,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足尖蹬地,箭一般率先飞窜而出。

刘姓青年不顾伤痛挣扎而起,与持剑同伴同向密林深处疾行奔去。

眼见三人远窜,罗老儿不言不动,只是呆立仰望头顶澹月疏星,仿佛入定一般。

此时轻云蔽月,林中光线晦暗,只消投入林中影处,行踪再难寻觅,陈姓书生望着近在咫尺的幢幢树羽,心头狂喜,足下猛地加劲,便要闪身隐入树丛。

余下二人与他相隔不远,眼见俱要一同逃出生天,忽闻身后一声长啸响起,啸声宏亮绵长如龙凤鸣,却并无丝毫肃杀之气,三人闻听之下却内力消散,一口真气无论如何再也提不起来,晃晃悠悠好似醉酒一般,跌跌撞撞又勉强前行几步,再也支撑不住,‘扑通’‘扑通’接连扑倒,昏不醒。

罗老儿仍未停口,啸声绵绵延延似无断绝,引得山林中回音处处,空中云收雾散,明月高悬,照得林间旷野如同白昼。

罗老儿身披月华,伫立天地之间,似乎终将中郁结一吐而尽,自失一笑,“逃?红尘罗网,何处不是藩篱,若是能逃,老朽我自先遁去,何用你们……”俯身查验了昏不醒的海兰一番,罗老儿运指如飞,连点了她身上几处道,随即振袖而起,向林边三人行去。

“拦路行劫,各凭本事,不是杀人,便是被杀,既然你几个后生小子时运不济,撞在我老人家手中,老朽便打发你等早入轮回。”罗老儿念叨几句废话,抬手便要震断三人心脉,忽听一声大叫:“手下留情!”随后只见一道灰身影在树梢之间起伏纵跃,疾驰而来。

声音略有耳,罗老儿也好奇来者何人,是以并不着急出手,只是静待来者,好在来人轻功甚佳,并不需他久等,七八个起落人已赶至近前。

来者是一灰袍汉子,身形瘦削,浓眉斜飞,脸上黑黝黝的貌不惊人,只是一双眼睛炯炯闪光,显然内力修为深厚。

“是你?”看清来人相貌,罗老儿微微讶异。

“大行分堂堂主张茂,拜见圣教应劫左使。”汉子躬身下拜。

罗老儿怫然不悦,白眉皱起道:“老朽已非白莲教中人,这个称呼你休要再提。”

“左使说笑,您老在教中德高望……”张茂还想再说。

“你若还想攀谈,便管住自己的嘴。”罗老儿不客气地一甩袖子,显然动了真怒。

张茂一时语噎,讪讪道:“那……属下又该如何称呼您老?”

“老家伙,罗老头,或者直呼我名罗梦鸿,甚至称兄道弟皆可,随心所,百无忌,只要莫再与白莲教扯上丁点儿关系。”罗老儿道。

张茂嘴角轻,这位爷在教中辈分甚高,连教主都不敢直呼其名,他哪敢这般放肆,思来想去,纠结道:“既如此,晚辈借着大智堂罗兄弟的面子,斗胆称您一声叔父,如何?”罗老儿点点头,表示认可,张茂暗松口气,思忖圣教这应劫救世二位尊者,皆是脾气和本事一样出奇怪异,右使不老神仙李钺身为教主嫡亲叔父,本应亲身辅佐教务,却多年不入教门一步,甚至教主对这位叔父也讳莫如深,闭口不谈,教中知其下落者不过三五人;左使罗梦鸿武功登峰造极,江湖中名列八圣,成名数十年,在教中身份尊崇,偏偏破门出教,实为教中丑事,尽管教主已传谕宣称其为叛逆,教中上下可共诛之,但今真个见到……张茂觉得此时还是多套套情才是正理。

“罗叔父,属下……咳咳,晚辈斗胆向您讨个人情,将这三人于属……晚辈。”张茂一时还改不过口来,只有躬身再拜请托。

“怎么,你与这三个强人是一路的?”罗梦鸿眼神一凝,张茂不由心头一跳,“不,只是晚辈与这三人的长辈有些往,故有此请。”张茂一指地上陈姓书生与持剑青年,“毒书生陈翰,雨散星离宁庞,这二人是河北好汉九转回雁刀刘惠的义子,刘兄弟膝下空虚,对这两名义子甚是疼……”

“至于此人……”张茂指向刘姓高大青年,“名唤刘仲淮,其父是冀州双雄之一的刘宠,刘宠刘宸兄弟二人仅此一脉单传,若是命殒……”

“老夫从未听过什么冀州双雄,只闻北直隶境内有刘六刘七两个刘姓大盗,自称双凶,心狠手辣,杀人盈野,北地响马多畏其名,”罗梦鸿斜睨张茂,冷笑道:“至于那个什么九转回雁刀,可是河北大盗刘三?”罗左使早已不在教中,怎地耳目还这般灵便,张茂被人一语道破,面尴尬,支支吾吾道:“属……晚辈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那三人对圣教大业有利,亟需拉拢……”罗梦鸿不耐打断,讥嘲道:“白莲教如今连这些打家劫舍之徒都收为羽翼,还真是泥沙俱下,饥不择食!”张茂讪讪解释:“还不是为了圣教大业……”

“什么大业,整里导着教众烧香磕头,念经诵佛,吃斋上供,坐功习武,哄得财物,照着公侯伯一干贵人疏通关节,引众生受苦,再将之赶上杀场,白莲教如今早已沦为宗,久之必将永下无间,不得翻身!”这老儿果真是大逆不道,难怪不容于教,张茂心头暗骂,面上却强笑道:“晚辈年轻识浅,对叔父当年与教中反目之事不甚了了,风闻您老只是与教中某些理念不合,才愤而出走,其实圣教教义传承数百年,皆是如此,您又何必……”

“那便是白莲教义错了几百年,此道绝非救世之法。”

“那依叔父之见,何为救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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