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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宋柳荫在心里恬不知地给自己找各式各样的理由,原本坚若磐石的一颗心在疯狂的糖衣炮弹之下逐渐瓦解,分崩离析。
他沉浸在那些妥帖的照顾之中,舌尖只能尝到甜如甘的滋味,
没发现自己是一只泡在温水的青蛙,贪恋着那点要命的暖意,不肯
离,以至于最后被人拆骨剥皮,吃了个一干二净。
一开始的时候姜兴只是很简单地做些帮忙穿衣服,换袜子之类的活儿,绝不会轻易越过雷区,对宋柳荫做什么。
然而渐渐的,便显出一点儿端倪来了,他会不经意地做些很亲昵的动作,例如擦嘴,晚安吻,早安吻,再到了后头就是更加得寸进尺的一些亲亲,抱抱之类的了。
姜兴总是很注意这些,每次都是点到即止,大多都是偷亲,当事人还没注意就已经过去了。他很会观察宋柳荫的神情,宋柳荫每次想要生气,都会叫他用各种七八糟的法子
引掉了注意力。
到了最后居然一次脾气也没成功发过。
姜兴的身上常年四季有一股子木质冷调香水的味道,宋柳荫说不上来这味道具体是什么,只觉得有点类似于橡木沐浴
光之中,经年累月,然后从窗
之中长出一朵柔软馥郁的白玫瑰。
他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姜兴大致的轮廓,宋柳荫曾经在姜兴睡着的时候悄悄摸过他的脸,他应当是有一张很英俊的脸庞,眉骨高耸,错落有致,鼻梁跌宕起伏,像是料峭寒的山峰,携着砭骨凉意。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仅仅从面部轮廓来讲,对方似乎更偏向于外国人,因为有那么一些混血的意思。
宋柳荫指腹摸过了他的眉,
绒绒的,却不柔软,有点儿扎手。
姜兴是个非常容易长胡子的人,而且胡茬很坚硬,宋柳荫好奇地揪了揪那下巴上的一点儿尖尖,莫名其妙想起了秋季里花园的草,表面上只剩下了一截泛黄的韧叶,底下却长着延绵不绝的。
这联想让他有些想发笑,意识到姜兴还在睡觉,宋柳荫便抿紧了,将那点儿微末声音
进肚子里了。
“一一。”宋柳荫原本是窝在被褥间的一张脸,他先前在打瞌睡,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眼睫颤了两下,却没有睁开,只是挤出一点不耐烦的鼻音。
梦境叫人倏然打碎了,宋柳荫还有些不。
他听见了姜兴的声音,轻言细语的。
“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宋柳荫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睡了两分钟,听到旁边一直没有声音,心中莫名焦躁,他忍不住猜测姜兴是不是又生气,辗转挣扎了一会儿,又坐起身子来了。
他眉眼间明显带着一些叫人打搅的怒意与暴躁,连往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了,臭着一张脸。
“我睡觉的时候你站在一边看着我,我还怎么睡觉?”他这个样子很像初中时的陈一。姜兴不由得想。
陈一那时候年纪小,又是自小叫人惯着宠着长大的,于是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骄横霸道的子。偏偏他嘴巴热闹又会说话,别墅里那些阿姨保姆都向着他。
每次闹出了点什么事情都替陈一兜着,不往陈父那儿透过去一点风声。
所以陈一那会儿特别能闹腾,也格外地任,没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余悠悠用了“作天作地”四个字来形容陈一,一点都不为过。
只是后来姜兴走了几年,再回来的时候,陈一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养成了这样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肚子里能藏事,脸上偏还笑的,情绪一点也不外漏。
别人都只能看见他那嘴边打转的小酒窝,一点儿猜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看上去成了,懂事了,话却少了许多。
即便再见了姜兴,也不像从前那样黏着他,亦或者是跟在后头糯叽叽地叫哥哥。
宋柳荫自己在这巴巴地等了好半天姜兴回答,摆足了要生气的样子,却没听见对方开口,又闷闷开口:“你怎么不说话?”他听见姜兴笑了笑,那声音又低又酥,震得自己耳朵发。
他不知道姜兴是看着自己想到了初中的时候。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情。”之前的事情?
对方从来没有跟宋柳荫讲过自己跟宋柳荫的事情,这也是宋柳荫到很疑惑的地方,姜兴找到他好像只是为了养着他,好好照顾他,并不为别的。
他照顾自己就像是养一个还未月的婴孩那样细致又妥帖,事无巨细,一定要亲力亲为。
原先他以为是因为从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情。
“你跟我是怎么认识的?”宋柳荫好奇地问。
姜兴在给宋柳荫剥桔子,剥得很认真,雪白的脉络都被他一缕一缕地从桔子上撕下来丢进垃圾桶里,空气中有很分明的桔子味,酸酸甜甜的,让人从舌尖就开始不自觉地分泌出唾来。
他对宋柳荫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可能今天一天也不说完。
宋柳荫讲今天说不完可以明天说,明天说不完可以后天说,时间再长总不能长过自己剩下的时间去了。
于是在窗外汹涌的海声之中,姜兴说了一个很琐碎又绵长的故事。
真的很长,以至于故事的开端居然是姜兴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