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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

这个时节正赶上北方第一批草莓下来，书吧里供应鲜榨的草莓果汁。

罗心扬替方明执榨了一杯草莓汁，给他端过去:“方公子，喝果汁吧。”方明执有些心不在焉地抬头道了声谢，却不知道喝，低下头又对着书出神。

罗心扬有些不落忍，走过来小声跟解说:“方公子的脸看着不大好，你要不问问他怎么了？”解划拉着手上的平板:“你少点心行不行？他是大人了，自己不舒服会走的。”他滑动到一个界面上，解抬头问罗心扬:“你家有扫地机器人吗？”罗心扬被问得莫名其妙:“没有啊，怎么了？”解也不回答，点了点头说:“行，知道了。”雨急一阵缓一阵的，到了五六点钟客人走空了，罗心扬也提前回学校了。雨却大起来，水滴重重地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地响。

解从座位里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抬头却发现方明执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解走过去正准备叫他起来，却发现他睡得不大安稳似的，眉头紧紧皱着，手指也握成了拳。

解站在方明执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方明执像是来得匆忙，连件大衣也没穿，只一身浅灰的西装套，优雅别致，却不能御寒。

现在虽然是天，但到底还没正式回暖，哪怕是在室内，解穿着衣开衫，也都是要裹个毯子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做了不好的梦，方明执高大的身体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微微蜷着，看起来就有些可怜。

解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神情算不上柔软，纤长的睫在眼睛下留下了淡淡的影。

他心里有些释然，前几天离婚失败的烦闷本来像块塑料布似的把他蒙着，让他有些不过气，而现在那种窒息逐渐消退了。

因为他看见了方明执脸上的倦意。

和方明执不一样，解是刻骨铭心地过别人的，他永远忘不了一个人时的不顾一切，像是受不到疼痛的飞蛾，盲目地扑向滚烫的焰心。飞蛾永远不会知道它就算死也只是跌落在火焰的脚下，而不能如愿地在火焰中焚化成灰烬，所以他心甘情愿地，不知疲倦地妄图冲进一个不可能的怀抱。

方明执大概就是……什么都不懂，才会把倔强当成吧。

可是倔强怎么会和一样？解想劝劝他，但是想想如果他已经累了的话，应该就离放弃不远了，用不着他劝。

解把身上披着的小毯子抖开了罩在方明执背上，拿起他在看的书读了起来。

那是一本散文诗，从头至尾和情无关。

夜幕垂下来，雨势慢慢收了。

那书薄薄的，解很快就读完了。他看方明执睡得太沉，就没把他叫醒，而是留了钥匙在桌子上，独自走出了书吧。

宝京街头的空气温叆叇，在还未深沉的夜里抚人面庞，像是个将醒未醒的梦。

大约是白天下了雨，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解避开地上浅浅的水洼，心无杂念地朝家走，走着走着，就觉得心情开阔了许多。

他抬头看向天空，雨云都散了，皎月东悬，不似太光芒万丈，却也指引着夜归人——朱鹊说他的婚事办得急，还真一点儿没夸张，解没过几天就收到了他的请柬，说婚礼就在半个月后。

中间朱鹊跟得了焦虑症似的，三天两头找解。

“妹儿，明淑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喜我啊？”朱鹊白天扮了一天“人逢喜事神”，晚上就又开始怀疑自我，跟解拨视频电话。

解刚换了睡衣，正团在上喝牛，他被朱鹊逗得直笑:“怎么好女孩子就不能喜我们小三爷呢？小三爷温柔又帅气，女孩子喜很正常。”朱鹊还穿着白天的黑衬衫，一头打着腊的背头已经被他自己散了，几绺头发垂在眼前，他期期艾艾地挠头:“我睡不着觉，脑子里总怕结婚之前出什么事儿，一闭眼就是明淑跟我说我肤浅没底蕴，要跟个文豪私奔。”解看他实在是可怜，也不忍心笑话他了，想办法开导他:“你现在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结婚是大事，难免会有力。明淑现在肯定也比较紧张，你与其跟我反复加强这些焦躁的意识，不如去问问你未婚的受。你现在和她沟通沟通，可能心里会好受一些。”朱鹊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块儿吃个饭？”解举着平板去把空杯子涮了，倒扣在理架上:“可以啊，你叫着明淑吧，正好我也没见过。”解的一句话就像给了朱鹊主心骨，他真诚地说:“妹儿，真的从小到大你都特会给人安全。真的，你知道你什么最引我吗？就是你这个可靠劲儿！够兄弟！”解慢地爬回上:“行了行了，留着你的马体质去吹明淑吧。你吹我顶什么用？”朱鹊却刹不住车:“我说真的呢，按理说咱俩除了小学是同桌，后头也没什么集了。但从小你这个人就有哈数，主意倍儿正。除了方明执这件事，我真没见你做错……”朱鹊说着说着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对不起妹儿我又胡说八道了，你别生气别生气。”解看着朱鹊在视频电话里抓耳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