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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够将这条狗砸出脑震，但想起老母亲可怜的样子，他一口恶气堵在口，又乘胜追击，连着砸了好几下，砸得瘸腿狗叫得比他母亲还可怜、砸到铁盒上都见了血才罢休。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堵墙的后面，章烬被向姝兰死死地拦着，只远远地听见杂儿的叫声，什么也没看见。

杂儿倒在了地上，脑袋上血模糊，只有肚皮还一鼓一鼓地动着。王老太不敢回家了，让她的高材生儿子开车带她走。

高材生儿子横着眼不答应，要去找狗主人理论。

王老太硬拉他走:“那一家人都是氓！不讲道理的！不要跟这种人家打道！”高材生儿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带他的老母亲走了。

地上的杂儿锐地觉到危险远去了，颤颤地动了动爪子。对一条健全的狗而言，被打成这样还想再爬起来，不如眼一闭直接登天更为容易，更何况是它这只三条腿的残疾狗。

要爬起来几乎是生命的奇迹。

可奇迹就这样发生了，发生在一条丑巴巴的土狗身上。

杂儿靠着子似的三条腿把身体支撑起来了，它耸着身体，一蹦一蹦地往回走，循着空气中它主人的味道。

它每蹦一下，子似的瘦腿都像要支撑不住塌下去似的，每次移动的距离都很短，速度很慢，不及它头上的血得快。

有一个骑单车的人路过，差点没留神要撞上这条狗，还好他及时扭了车头，虚惊一场。

“蠢东西不会看路！”骑单车的人骂道。

杂儿垂着脑袋，慢地蹦着，血到它的鼻子里，堵住了空气中的气味。没有了气味引导，杂儿有些蹦不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它撞上了一个人，把血蹭在了那个人的腿上。

这是它最后一次撞上章烬的腿。

杂儿子似的腿折断般地弯下去了，在它身体塌下去的那一刻，它腾空而起了。

章烬把它抱了起来。

※※※※※※※※※※※※※※※※※※※※这是很长的一章。?°?°?°?

第65章“你能早点儿回来吗？”章烬抱着杂儿，不言不语地往家里走，杂儿的肚皮软软地贴在章烬手上，大概是它太重了，章烬的手有些抖，于是杂儿的身体也跟着一起抖。

从杂儿抖动的身体里下来的血洇了章烬的黑羽绒服，它主人的气味也变成了血的气味。杂儿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当章烬踢开铁门、它听到悉的铁门晃动声时，它的耳朵竖了起来。

向姝兰在门口愣愣地站着，看到杂儿被砸坏的狗头，她惊叫了一声，连忙跑进屋里去找药箱。章烬把杂儿放在狗窝前，自己在石墩子上坐下了，从找到杂儿到把它抱回家里，章烬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的脑子陷入了漫长的空白中，像大火后的荒地，什么都不剩了。他一声不吭地看着杂儿哒哒的头上那些黏在一起的皮，又看着向姝兰手忙脚地用纱布给杂儿止血。

太的影子在缓慢移动，院子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巷子里的人碰面互相说“新年好啊”，到处都是“新年好啊”。

杂儿血模糊的头让向姝兰不敢下手，她把纱布轻轻地遮在杂儿的头上，想了想大概是觉得不好，改成垫在它头边。然后她看向章烬，轻声叫了句“烬啊”，可是章烬没有反应。

向姝兰疲惫地摇了摇头，最后看了杂儿一眼，扭头走开了。

杂儿眼皮半掀地躺在地上，肚皮像漏气的气球一样鼓动着，张开的嘴巴呼呼地呼着气。它已经不能发出“汪”的声音来取悦主人了，它只会一边发出重的呼声，一边用黯淡的眼珠木木地望着章烬。这只听不懂人话的狗，眼睛更不可能会说人话，但它还是无声地看着，仿佛真能说出点什么似的。

良久，太从南边穿过层层枝叶、穿过墙顶的碎玻璃片，照进了院子里，灿烂的光辉照在地面的斑斑血迹上。在光里，章烬看见杂儿的尾巴贴着地面晃了晃，他松开攥着的手，蹲下去摸了摸杂儿的下巴。

杂儿沐浴在天温暖的光里，肚皮终于不再漏气，而是缓缓地瘪下去了。它在人间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主人的手。就像它第一次撞到章烬一样，最后它安静地死在了章烬的脚边。

章烬浑然未觉地摸着杂儿油亮的发，从下巴摸到耳朵，摸到瘪下去的肚皮，摸到它茸茸的尾巴尖。

他把腿蹲麻了，才将视线从杂儿身上移开，木然地落到了墙边的铁锹上。章烬握住铁锹的那一刻，他荒地般的大脑死灰复燃一般，重新迸出了愤怒的火星，他仰起头，四楼的玻璃窗正在头下闪闪发亮。

章烬在狗窝前踩下了第一铲，润的泥土气味被一铲一铲地翻出来，当远近的鞭炮声又一次响起时，狗窝前已经有了一个足够深的坑。

章烬把杂儿抱起来，放进坑里，接着他把杂儿躺过的地面上、那些血迹斑斑的泥土铲起来，盖在杂儿的尸体上，又一铲一铲地亲手埋了它。

他把坑填平后，仍然握着那把铁锹，仍然沉默地坐在院子里。章烬从早到晚没再说话，也没吃饭，无论向姝兰说什么，他都毫无反应。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王老太坐着车回来了。

高材生儿子想把老母亲送到家门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