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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回到金海以后,这人就自己把戒指戴上了,李书意总不能还像以前一样,给人摘了扔出去。反正他自己是不打算戴的,就只好假装看不见。说是这么说,但他知道自个儿一头热自作多情是什么受,心底总有几分烦躁。

到了谢元那里,家里就他跟子两个人,连个保姆也没有。

白敬见了人,叫了声“姑父”,李书意在旁边,规规矩矩喊了声“谢叔”。

谢元五十七了,戴着眼镜,看着很是儒雅随和,也不摆什么官架子,要显什么长辈威风,乐呵呵笑着把人进了客厅。

他们两夫就住在一个两室一厅不到一百平的居室里,白容打扮也是平凡普通,身上没有一点穿金戴银。等人进来了,代了声“老谢,给他们泡茶”,就匆匆去了厨房,看灶上炖着的汤。

谢元把李书意上下打量一遍,看他神气都不错,身上还多了股以前没有的沉稳,想到底是经历了两次生死的人了,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句:“不容易。”他家里连套茶具都没有,茶叶还是在网上搞活动时特价买的一罐尖,泡茶时更是糙得没话说——茶叶倒进去,热水一冲,完事。

白敬和李书意起身接了茶,谢元在他俩对面坐下,笑得眯起眼:“在我这儿没什么可招待你们的。你们呢,平常好东西也没少用,今天就不讲究这么一回了。”他这个位置的人,周围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多少双眼晴盯着,不会也不允许自己透出一点喜好来。但凡他们对什么多看两眼多问几句,就有无数人想方设法地上门讨好。他多少朋友,最初只是收了一罐茶,一瓶酒,一条烟。再后来就是一张银行卡,一栋别墅,一个女人。最后呢,就是进了那个一三餐包吃包住还定期参与劳动活动的地方了。

李书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抿了下,没什么表情地道:“我不懂茶,喝着跟那些吹上天的珍品也没什么区别。”谢元听完拍着腿哈哈笑,跟白敬道:“我跟你姑姑昨天去你父亲那里,你赵姨就拿了特意珍藏的茶来,说平里他们都舍不得喝,外面连买也买不到。你姑姑尝过以后,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笑着,动静大了,厨房里的白容提高声音回怼一句:“说得你多懂似的。”谢元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又转而看向白敬,正道:“你家里的事,我本来不该多嘴,但你父亲年纪大了,你就多依着他些。白恒如果安分,也不要对他太过苛刻,到底你们也是亲兄弟,别落了外人的口舌。”白敬点头道了一声是。李书意在一边听着,想这一番话真是滴水不漏,自己平常的言行比起来,倒像是头小子一个,还是该跟着谢元多学些说话处事的方式才对。

听白敬答了话,谢元就点到为止转了话题,问起他公司的情况,提点他商场上尔虞我诈瞬息万变,做事千万要多加考虑,不能之过急,更不要因小失大。

李书意也不嘴,去洗了手,找白容要了个果盘,把茶几上的柚子都去皮剥好,等白容从厨房里出来后,把果盘推到她面前道:“白姨辛苦了,歇一会儿。”女人嘛,无论年纪大小,都是喜被体贴关心的。白容嘴巴上嗔怪,又骂丈夫不如一个小辈,眼角的笑纹却都笑了出来。

谢元以前对李书意就存有几分欣赏,现在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暗暗唏嘘,想就李书意这种细致入微的心思,但凡子稍微软和些,懂得示弱婉转,白敬还不早就栽在他手里。

李书意倒也不是刻意讨好。只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在外面喝茶聊天,白容一个人在厨房忙里忙外,他不觉得这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也不觉得男人就该理直气壮享受这种伺候。但他不会下厨,不好去厨房添,只能做点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为谢。

那袖子剥得干干净净,连果里面没几颗的籽都被他用牙签挑了出来。白容心里熨帖无比,又想她大嫂周琴,一年到头难得见一回,都要拉着她说李书意的坏话,说白敬简直像是被下了药,分不清好坏了。可依她看,她倒觉得李书意好得很。

白容看白敬手上的戒指,笑着打趣:“这戒指是……好事将近了?”李书意顿时有些尴尬,就怕白容看过来,见他手指头上空空,问起来还不好回答。谁想白敬笑了下,垂目答:“不是。其实他现在不怎么喜我了,我还在追求他。”白容一愣,立马明白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也该尝尝这种滋味,谁规定了,只有人家追求你没有你追求人家的时候?”白敬接着苦笑,应了句:“姑姑你说的对。”李书意没想到白敬在这么重要的长辈面前,为了维护他能把姿态放得这样低。说得好像一直以来,死烂打的都是白敬不是他李书意似的。

吃了午饭,白敬被谢元打发去帮白容洗碗。本来就才四个人,也没有多少碗筷要收拾,再说白敬那少爷子,估计连洗洁放多少都不知道,他就是找个机会和李书意单独说说话罢了。

谢元也不绕弯子,跟人道:“你也知道,你们两个的事,以前再是闹得城风雨,我也不多说一句。一来他父亲还在,轮不到我管教,二来我们跟他毕竟隔着一辈,有些话也不好说。但你昏快一年的时候,我跟他通过一次电话,劝他往前走,早点另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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