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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箫听见这句,缓慢仰头看池野,寒星一样的眸子有些蒙,眼下敷着一层薄红,明显是喝醉了,他哑着嗓音,“我也。”被闻箫钩子一样的眼神划了一下,池野捏了他的下巴,低声问他:“告诉池哥,哪里,嗯?”闻箫却低头不回答了。

又过了两分钟,闻箫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头晕,你背我。”明明是命令的语气,池野听着却十分受用,他蹲在闻箫面前,等人在自己背上趴好了才起身往前走。

街沿的行道树下,路灯落下暖的零碎光影,池野背着人,忽地想就这么把这条路走下去,一直没有尽头才好。

正出神,察觉颈侧被闻箫吻过,池野正想说话,就听闻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好想你。”

“池野,学校里找不到你了……”

“池哥,我知道你在哪里,可我不敢去找你……”

“池野,我明明刻了你的名字,可还是没看见你。”

“池哥,你会不会喜上别人?”

“哥哥,你再帮我一次,中午那样……”

“池野,对不起,你哭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池野……”

“我的同桌只有你,你是我的同桌,我不要别人当我的同桌。”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别人给的情书,我一个字没看……”

“谈恋?好……”

“对,我来就是找你接吻的……”闻箫的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全是醉意。他似乎深陷在断开的记忆片段里,很混,每一句都没有前因和后果,但池野全都听懂了。

心里软得发酸,池野把人往上托了托。

许久后,池野哑声问闻箫:“池野是谁?”数秒后,他听见闻箫回答:“我的人。”第八十三章池野没有直接把人带回家,而是应了闻箫的要求去了九章路的篮球场。

跟一年前比起来,球场更旧了些。篮板上破了一个大,球真砸准了能卡在那个里下不来。球网早没了,现在连金属圈也已经完全锈蚀,不知道还能撑几天。周围的树叶枝桠茂盛,遮了周围路灯照来的光。

闻箫踩在水泥地上,似乎在寻找什么。直到站在一个位置停下,才肯定地朝池野说道:“就是这里,我跟你比过谁的腿长。”按照上次的经验,他同桌就算喝醉了,依然条理清晰、逻辑完整,醉得清丽俗,基本看不出才喝过酒。池野也跟着认真回忆,站在旁边笑着望向闻箫:“嗯,还打过架。”说完,他就看见闻箫往旁边走了几步:“这里,打架是在这里。”或许是勾起了接连的回忆,闻箫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口,“我腿跟你一样长,你打架打不过我,输了。”池野想起那晚的情形,又看着此时站在面前的人,心里软塌,配合地争辩:“我那是看你看走神了,才被你找到破绽。”闻箫跟着问:“为什么看我?”池野:“可能是因为你好看。”记忆往回追,池野也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上这个人的。一点一滴、一层接着一层,这个人在自己心里的影子变得越来越立体、越来越清晰。

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无法忽视、再忘不了了。

闻箫酒还没醒,不知道听清这个回答没有,只见他站在原地,垂着浓黑的眼睫想了许久,又道:“你说,‘在隆冬,我终于知道,在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不是我说的,是加缪说的。”池野指出来,又随心加了句,“跟夏天没什么关系,有你我就不可战胜。”说完,池野自己先笑了——艹,这句话说出来酸度超标,酸得他牙疼。

不过这话倒丝毫不违心。

现在想来,他竟然有几分庆幸,前面一年的时光里,闻箫离开明南去了青州。因为阻隔,闻箫没有看见苦痛不甘的少年期里,他狼狈而惶然无力的模样。

这大概是他坚守的最后一点无意义的骄傲吧。

咽过苦过泪,深知什么都比不过活着,可是,无论到了哪一种境地,他依然不想让喜的少年目睹他如何在泥里挣扎。

他清楚自己的承受阈值,不管是一点希望又跌于无望的窘境,还是母亲去世失去了家,他都能撑直背走过来。

可闻箫是他的脊骨,也是他的软肋。

正想着,一直静静站着发呆的闻箫突然靠到近前,喊了声:“池野。”这个语气特别轻,却又特别郑重,甚至让池野心脏都多跳了一拍。他伸手扶住闻箫的肩膀,应道:“什么?。”然后他就觉,闻箫一点一点地倚靠到了他身上,看不清表情,却肩颈相贴,说了一句:“池野,我有没有说过我你?”池野呼一滞。

闻箫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额头皮肤都发着烫,话说得含糊又不清晰,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和平时清醒理智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跟你打电话那天晚上……我很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多说几次喜、多说几次给你听,又很遗憾……”他靠在池野肩上,眸子里沉着一片星夜下的湖,起雾般蒙,“你知不知道,你像太,我一直觉得你像太……”松松抱着人,池野垂眼注视水泥地上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问:“谁的太,嗯?”闻箫闭上眼,轻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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