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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夏夜的风扑散在他的脸上。

看着树影下站着的人，闻箫忽地有些不敢再往前。

像梦。甚至比梦境更不真实。

一年的时光呼啸而去，而此时此刻，两人站在一条直线的两端，中间横越无数，山岭曲河，尽数消失殆尽。灼烫的泪与意因为对方的出现而重新在心底翻涌，再不宁息。

见闻箫停下，池野迈开步子，离开树影走到暖的灯光里。

在半步远的位置站定，池野又屈膝蹲下，左边膝盖支着地，低头仔细将闻箫没来得及系上的鞋带绑出了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仔细却能看见，他的指尖不住颤抖。

几秒后，池野站起身。

不远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闻箫身上悉的沐浴的气味。

视线将闻箫眉眼线条寸寸描摹，池野听见自己的嗓音干涩低哑，问:“闻箫，谈个恋吗？”

“谈。”闻箫嗓音亦如他一般。

第七十七章青大家属院是几十年前的建筑，外观是中式小洋楼的设计，墙角种着攀墙月季，深深浅浅开了一大片。沿着月季藤往里走，花圃的尽头是水假山，旁边有一处石墩，以前上面放着石盆养花，后来石盆被移走，只留了石墩在原地。

闻箫就坐在上面。

他长腿支着地，线条是少年人特有的清瘦，后背肩胛骨的位置被手掌扶着，正微仰下巴跟池野接吻。

间隙里，他呼促，“你怎么——”池野察觉到他细微的反应，颤着呼咬他下，低声问:“把你亲的比以前舒服？”嗓音又沉又哑。

闻箫没应，只半垂着眼睑，一双眼里的冷蒙成了盛夏的夜光，不太清晰地回话:“稍微有长进。”池野发狠地亲了一下，又贴着对方的:“因为经常练习，在梦里亲了你不知道多少次……”最累最疲惫的那段时间，池野闭眼沾枕头就能睡，经常睡太沉，被闹钟吵醒时本分不清自己到底睡了几分钟还是几小时。

有时他会梦见闻箫。

梦里的闻箫青竹一样，穿着明南附中蓝白的校服，单肩挂着黑书包，神情冷淡地站在街沿上。淡的下微绷，看起来弱不风，又藏着两分锐气。

或者他们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手肘挨着手肘。老许在讲台上讲课，前面有人睡着了，有人在记笔记。闻箫低头刷题，侧脸专注，出的一截后颈白皙，后发际线有很短的发茬，碰上去应该会很软，一点不扎手。

每次从这样的梦里睁开眼，池野都会有几分恍惚。

以至于现在把人这么紧扣在怀里，他都怀疑这会不会是自己在考场睡着、做的一场美梦。

等被叫醒，眼前依然是课桌和考卷。

没想到闻箫比他先问出这个问题:“你真的过来了？”听见这句，池野先笑了。按着手指下弧形的肩胛骨，受隔着衣料透出的热度，他回答:“嗯，真的。”不是幻觉，也不是梦。

尾音软下去，池野轻轻碰了碰闻箫的嘴，一点力道不敢用。

闻箫却出声:“太轻了。”

“艹。”低骂一声，下一刻，池野只觉四肢百骸都烫了起来，手指紧捏闻箫下颌，狠狠吻了下去。

明明已经分开了一年，但两人双贴在一起时，却依然契合。闻箫被汹涌而来的吻亲得缺氧，在疾风骤雨中下意识地侧过头呼。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池野又摁着他的后颈往回。习惯地，闻箫稍稍侧头，让鼻尖轻蹭过对方的鼻尖。

这一刻，闻箫惊觉，就算一年的时光真真切切地失，但他却没有遗忘丝毫——仿佛烙下的印记般，他的身体都记得。

已经融为了本能。

此前所有的焦躁变作心底的一片酸软，他一次次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写下的姓名，终于化成了眼前的真人。

察觉到闻箫从一开始的紧绷到现在的松弛，池野喉咙涩痛。

他想，幸好啊，他终归是到了这个人面前。

他没有被打垮，也没有被绊倒，他一直朝着光。

他未曾败于生活。

真好。

走在路灯下，闻箫手指蹭过破了皮的下，问:“怎么过来的？”高考最后一场五点才结束，可现在，池野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池野略过曲折不谈:“出租车，高铁，出租车。”闻箫偏头看他，清冽的眸子里映着灯光，又问:“晚上还回去吗？”池野反问:“舍得我回去吗？”两秒，闻箫回答:“舍不得。”池野勾，手习惯地在袋里:“那不回去了，你让我住哪里我就住哪里。”闻箫虽然过来青州一年了，但这个城市却让没有使他产生认同，明明和明南一样高楼林立、街道穿行。

对周围不，他拿了手机出来，想看看附近有哪些酒店，结果先看到了外婆发来的消息。

抬头，闻箫对上池野的眼睛:“外婆让你今晚住家里，原话。”开门，闻箫从鞋柜里找了自己的备用拖鞋给池野，见客厅灯开着，但外婆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经过厨房，闻箫回头问池野:“晚饭吃了吗？”池野跟在后面，坦白:“没吃，不过在车站等高铁的时候买了瓶可乐。”从考完到现在，神一直跟弓弦一样绷得死紧，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