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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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齐在年度全国青年美术创作大赛中，荣获绘画组的首奖。

获奖后第一个周末他打电话给世滢，说是要请客想约她出来。世滢早就从文倩那儿得知他获奖的好消息了。

“恭喜你呀，学长。”一听见是家齐的声音，她马上向他道贺。

“谢谢。明天我请客，你能来吗？”他刻意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问着，可是天知道这一刻他是怀着一种怎样期待的心情在等她的回答。他不想再听到她的拒绝。她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虽然她总有理由，虽然她态度委婉，他还是很受伤的。

“文倩和慧云去吗？”她想他为了得奖而请客，当然不会只请自己，如果两个好友也到的话，她当然会欣然赴约。

“文倩说了会到的。慧云她－－我再约她吧。”他早就料到世滢会问起文倩，所以他是先约了文倩才打电话给她的，只是没想到她还提到慧云，其实他本没约慧云。

“那－－”她考虑到如果只有文倩和他的话，那她去了不就成了“菲利浦”吗？当电灯泡不太好吧？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他－－“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他用喑哑的声音低说。世滢一怔，正想说话，又马上被他打断。

“明天上午十点在紫藤庐，只是喝喝茶、聊聊天而已，我很希望能与你－－你们分享我的喜悦。”像要解释她所有的疑虑，他十分诚恳地说。

“那好吧，明天见。”她还是答应了。心想文倩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币上电话后，家齐这才稍梢释怀；虽然不是两个人的约会，但至少能够见到她。他好想见她，却一直无法如愿，而此刻他才到这个奖的意义和价值。多好的借口呀，见她一面原来是如此的奢侈啊。

常在拨通她的电话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许只想听听她的声音，他才发现原来想拨通的只是自己心底的一弦。

他知道她和她学长的恋情，是文倩告诉他的。他该怎么做呢？就这么把她忘了，然后祝福他们吗？不，他的心底还有个小小的声音－－他不放弃。还有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着，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不是吗？

脑海里浮现着他参赛的作品－－月潭的清晨。潭水与天碧蓝如海，浮云中隐隐透出晨曦，水面上一阵薄雾似要随风而去，一片山树在昏蒙的墨绿中。

他能透过手中的彩笔跟山对话、跟水唱和、跟薄云淡雾窃窃私语，但他心中最渴望的素材却是她；他可以一幅画，因为那鲜活的彩是她；可以一方印，因为那深刻的刻痕是她；可以一尊泥塑，因为那优美的线条是她。但他最想的是她，只是她。

＊＊＊本式的茶几衬着角落里的骨董摆设和墙上的字画，在紫藤庐里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三个人席地而坐，享受着一次悠闲的品茗和聊天。

女孩子的话明显的比较多些。家齐理所当然地负责掌壶、伺候茶水的工作。两女孩逍遥自在地对即将结束的大一生涯做一番回顾，把值得留念的在记忆中存盘，不快的就让它跳离眉梢。说得轻松愉快，笑得自在写意。

“学长，怎么你都不说话？”世滢发现自己和文倩好像有些喧宾夺主了，忘了今天是来道贺的，见家齐只管烧开水泡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喔，你们继续聊嘛，我喜当听众。”他一直在静静地听她、默默地看她，因为她是如此的引他，教他慕不已、望眼穿。

“说说你们俩吧。”世滢看着他俩人，别有含意地说。

她想知道两人有没有什么进展，几次跟文倩在电话里的对话，她可以肯定文倩是喜上家齐了。

“我们两个？我们俩都很好啊。”听到世滢这么一问，他笑了出来，但是回答得很笼统。不知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傻，觉上是避重就轻的。

“你得奖当然好喽，我又没得奖好什么。”文倩故意酸溜溜的，不过她望着家齐时，眼里净是笑意。

“你只是没参赛罢了，要是你也参加了，得奖的可能就不是我了。”家齐谦虚地说，但他是真的欣赏文倩的才情。

“我没有你那么厉害啦，还要向学长您多讨教学习呢。”文倩是一副崇拜他的样子。

“好了，别吹捧我了，免得我得意忘形。”他边说边换茶叶，重新泡过。

“你明年就毕业了，有没有什么计画？”文倩去了洗手间之俊，剩下两人时世滢问了他。

“考美研所吧。”他替她倒茶。看了看她，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之后才问道:“晚上你有空吗？”

“怎么了，有事吗？”她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

“我有两张台北市立响乐团演出的门票，在国父纪念馆，想邀你一块儿去。”他低着头为自己倒茶。

“怎么不邀文倩呢？”她直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