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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学了七十二变，带着金箍打上天庭之际，毡帐外传来一阵闹腾。却是义郎带着七八个小姑娘一阵风般冲了进来。

“师父师父！”李光正讲着《西游记》，不其然听到义郎这么喊，忍不住便轻笑起来。他冲着义郎身后神情怯怯的小姑娘们招招手，吩咐她们坐下一起听。他态度友善，几个小女孩慢慢凑到他面前，挨着义郎坐下。之前的小胖子已经忍不住催促，“夫子，快讲孙悟空的故事，后来呢？”

“什么孙悟空？”义郎茫然地看着小胖子，又看看李光。

李光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端出夫子的架子道:“后来的故事明天讲。我今天先教大家一首歌诀，明天谁能记住歌诀，便给谁讲孙悟空的故事。”小萝卜头们还不懂什么叫“谈条件”，但都明白了李光的意思。想要听孙悟空的故事，便要先记住歌诀。李光怕他们记不住，只教了前四句。很快毡帐内便响起整齐的“人之初，本善。相近，习相远……”毡帐外，乌勒听着整齐稚的童声，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

李光将部落内适龄的女童全部找过去的行为晚上便被毗迦陆得知，老者沉默半晌什么也没说，只长长松了口气。他记得安公走之前对李光的评价，“君子”，还有那句仆骨部落如若抓着这个机会，未尝不能兴起。他想到关于圣域男女一同传艺的传闻，终于明白安公言又止想要说的是什么。

圣域！那名长得像谪仙般的小郎君出自圣域，是名圣域术士！难怪小郎君可以云淡风轻地说造些纸，难怪安公一再暗示让他抓着这个机会。想到这里，毗迦陆蓦地站起，紧张地在帐内走来走去。太久了，时间太久了，足足有上百年。自铁勒部落分裂后，他第一次看到了仆骨振兴的机会。

老者想要立刻出现在李光面前，他们仆骨部落愿意向李光献上全部的忠诚与生命。追随一名术士将是仆骨莫大的荣誉，但最后一丝理智制止了他。安公的反应，安公的反应？老者想了又想终于明白，安公为何瞒着他不肯说。小郎君大概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他遗憾地叹息着，浑浊的眼睛闪了闪，最终还是听从内心的声音，将李光的身份当做一个秘密。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圣域术士亲自教导族内孩童的启蒙，放眼整个草原，哪个部落能做到？便是回鹘人知道了，估计也得羡慕他们，他们不能再贪心了。

毗迦陆内心的挣扎李光自是不知道，他正今天第三遍讲《西游记》的故事。

因着累了一天，李光早早便收拾着休息。夜晚的草原万籁寂静，只有鸣虫发出的声音。李光躺下一时睡不着，转头便发现沈倾墨正看着他，眼神明亮，若星辰闪耀。

“怎么？”李光问。

两人住的毡帐只设有一张矮塌，李光不得不同沈倾墨挤到一处睡。好在之前一路逃亡，他倒也习惯了身边多个人。虽然毗迦陆问过要不要扩建毡帐，多摆一张矮塌，但李光想着他们也住不了多久，又是两个男人，实在不必太过麻烦。他坦坦，沈倾墨轻轻弯起角，慢条斯理道:“我也想听孙悟空的故事。”李光:“……”沈倾墨不动声地靠近了一些，轻声道:“我听你给义郎讲到孙悟空打上天庭的事，有些好奇于他的大胆。他便不怕玉帝吗？”为什么要怕？这是李光第一个念头，继而他反应过来，前世的教育深蒂固，李光对皇权并未有多少敬畏。然小孩子们可能不懂，但沈倾墨却会想的多一些。他犹豫片刻，重新将《西游记》的开头讲了一遍。对着沈倾墨，李光讲的还算完整，没有跳过太多的剧情。当听说孙悟空是从石头中蹦出，无父无母，沈倾墨沉默片刻，低声道:“倒是与……有些像。”他说的含糊，但李光却知道沈倾墨是说自己。关于沈倾墨的身世，母亲说的，沈倾墨上次发烧自个说的，李光知道的，拼凑起来已算完整。但他从未在沈倾墨面前表现出来。看沈倾墨似情绪低落，李光不忍，想了想说:“人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却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这是李光前世听过的很着名的一句汤，李光觉得用在沈倾墨身上颇为合适。沈倾墨的出生已经不可选，但他可以选择之后怎么走。当然李光肯定有站着说话不疼之嫌，他只是觉得沈倾墨心中似乎藏着一股愤怒。这股愤怒灼烧着沈倾墨，他既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发出来，又无法自我纾解，便在一的抑中成为了别人眼中那个暴戾恣睢的人。

李光说完觉到沈倾墨的身体似乎一僵。他定定地看向李光，眼眸幽深，似有太多的情绪。下一刻，沈倾墨勾了勾嘴角，低声道:“七郎你都知道了？”李光犹豫着点点头，解释到:“上次你发烧糊糊说了很多话。”不知为何，李光下意识瞒下了在晋就知道了沈倾墨身世的事。

“那你不认为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憎厌我的存在？”沈倾墨一字一句问。

李光摇摇头，正道:“五郎，正如我刚刚说的一样，人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你的出生不是你的错。若有错，也是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是他的错。”沈倾墨听到这里脸上出一丝讥诮，低声道:“那个人怎么会犯错？便是全天下人都有错，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