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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世杰含笑同郭凤虏点点头。许是清楚认识自己的处境，老先生在郭凤虏面前并不端着术士的架子，言谈举止间十分友善。他猜到郭凤虏应是刚刚返回霍林河，来找李光多半有事。当即颇为识趣地跟李光笑道:“今天的实验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您若是有事便先去忙。”

“也好。”李光看了半天路灯，也没了最初的兴奋。他跟范老先生告辞后，带着郭凤虏朝着自家小院走去，路上随口问起云中城的情形。

郭凤虏挑着重要的事讲了几件，最后提到随他一同前来霍林河的各部落首领。

李光毫无自觉地问:“他们来做什么？”这个问题……郭凤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无奈道:“小郎君如今是安北之主，依着惯例他们要在新年求得小郎君的赐福。”过往都是郭凤虏代替大唐皇帝在新年赐福各部落。今年没了大唐皇帝，这件事当仁不让地落在了李光的身上。

李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没什么兴致道:“这件事你去找五郎。”郭凤虏已习惯李光甩手掌柜的架势，继续道:“这批来的部落以葛逻禄部的阿敦宁和习勿啜部的顿摩诃为首，他们在路上听薛杨说起如今有术士在霍林河收徒授课的事，希望小郎君你能给予他们同样的机会。”这不是什么大事，李光直接说:“你让他们每个部落挑些聪明伶俐点的少年送入学院，就当是新年福利了。”郭凤虏琢磨着“福利”二字，又听李光道:“现在工坊收留的孩童已不少，我打算在工坊附近拨几处建好的房子单独设立一座学院。安北军的家属中若有适龄的孩童，愿意的话也可将孩童送来。”李光轻飘飘的一句话，郭凤虏心中直如排山倒海。他静默片刻，深深地弯:“某替安北军上下谢过小郎君。”李光扶他起来，略带歉疚道:“这件事其实应该早点办的，倒是我疏忽了。”郭凤虏连称不敢，又面带忧虑:“小郎君可是打算依着惯例包吃包住，不收任何束脩？”李光点点头。

“若这样……”郭凤虏咬牙，“安北军上下的口粮可再省出一半供应霍林河。”

“不需要。”李光摆摆手，他约莫着郭凤虏目前的粮食供应大概已经到极限了。哪怕随着镜子、玻璃、石炭的易，郭凤虏陆陆续续从各部落换到不少粮食，但要养活数万的难民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之前他不愿意太过招摇以免受到圣域瞩目，但随着舅舅几人留在霍林河，他对圣域的了解逐渐加深，便意识到自己认知上的一个错误。圣域是圣域，术士是术士。过去他总将两者视为一体，却忘记了圣域由万千术士组成，而万千术士又岂能只有一个心思？

且曹聪和柳木舟愿意留在霍林河更是给了他启发，何必一定要同圣域术士对立呢？完全可以把他们拉拢到安北嘛。只要大家坐在同一条船上，便是他的行为略有些出格也不打紧。这一点从他拿出不同星器，而曹聪和柳木舟都持默认态度便能看出。

所以李光觉得自己的胆子可以大一些，譬如从星盟购买足够养活整个安北的粮食。

他看向郭凤虏:“我说过，粮食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你把目前粮食的缺口统计给我，别的就不需要管了。”这般笃定的语气让郭凤虏一直为着缺粮而提着的心缓缓放下，转而不知想到什么，问:“小郎君可需要某安排人手？”李光愣了下，蓦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郭凤虏想到哪里，他分明从郭凤虏的语气中听到了一股杀气。他好笑道:“是需要安排人手，就今天晚上，你找人到刚才的院子搬运粮食。正好院子圈着，免得再麻烦了。”

“……”郭凤虏。

他意识到小郎君并非开玩笑，不由想着刚刚的小院可有什么特别？没有，那个院子完全是工坊无数相似的院子之一。若说有什么特别也就是那个院子略大一些，因着路灯的实验被圈了起来。

圈起来？郭凤虏回忆着小郎君刚刚那句免得再麻烦的话，很快便联系到突兀出现在小郎君身边的种种神奇之物。似触碰到什么忌，当下他神微敛，不敢再想下去。

两人正说着粮食的事，工坊管事徐明成一路小跑过来。远远看到李光，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小郎君。”徐明成气吁吁地同李光行礼。

“发生什么事了？”李光窥他神不对问道。

徐明成飞快道:“附近巡逻的安北军传过话来，天上发现了一艘飞空艇，看行进方向正是霍林河。”

“飞空艇？”李光眉头微皱，心中算计着时。舅舅这会应该刚到长安不久，不可能返回霍林河。

那来的会是谁？

第150章美人随着飞空艇一路靠近，巨大的影笼罩了工坊上空。李光已从望远镜中辨认出这并不是舅舅来时乘坐的那架飞空艇，看着规模更小一些。

虽然无法猜到来人是谁，但李光并不怎么担心。以安北军目前的武力，足够将这架飞空艇轰烂十七八次了。当然，李光不会无缘无故同术士结仇，早早带着曹聪出现在工坊后方。

考虑到舅舅后来往霍林河方便，那里专门隔出一片空地起降、停靠飞空艇，并安排有仆役在下面引导飞空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