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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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有十岁半时就开始行经了。也许问题就在那儿。也许他闻到了血腥味,就像外面门厅里的那条狗。也许正是那使他发狂。

闭嘴!杰西叫道,她自己突然变得狂起来。闭嘴!我们不谈那件事!

说到气味,那另一种气味是什么?丝发问,现在,头脑里的声音刺耳,而且急不可耐…那是一个探矿者的声音。他终于碰巧发现了早就怀疑却本无法找到的矿脉。

那种矿物的气味,像盐和旧铜币的气味——我们不谈那件事,我说过!

她躺在罩上,冰冷的皮肤下肌紧张,她的被囚及丈夫的死亡都已忘却——至少暂时忘却了——在这新的威胁面前。她能到,丝,或者说丝说起的她身上某个分离出来的部分在争辩是否继续这个话题。它决定不继续(至少不直接谈论),杰西和伯林格姆太太都宽地舒了口气。

好吧——让我们来谈谈诺拉作为替代吧。丝说。诺拉,你的心理治疗医生?诺拉,你的咨询顾问?那段时间你停止画画了,因为一些画使你到害怕,那时你开始去看的那个人?不管是否巧合,是不是那段时间杰罗德对你方面的兴趣似乎开始消失,而你开始闻他的衬衫领,寻找香水味儿?你记得诺拉,记得吗?

诺拉·卡利是个好管闲事的坏女人!伯林格姆太太吼道。

“不。”杰西嘟哝道“她是善良的,我一点儿也不怀疑。只是总把事情做过头,一个问题问得太仔细。”你说过你很喜她。我难道不是听你这样说过吗?

“我想停止思考了。”杰西说,她的声音游移不定“我也特别想不再听见那些声音并回应它们的话了——都是些废话。”嗯,你最好还是听一听。丝严厉地说。因为你不能以逃离诺拉的方式回避这件事…就那件事来说,你想以逃离我的方式来避免被触及。

我从来没有逃离你,丝。急于否认,但并不太使人信服。她当然那样做过,她简单地收拾起她的包,从她和丝合住的那套漂亮而又愉快的宿舍搬了出去。她那样做并不是因为丝开始问她太多不适宜的问题——有关杰西童年时期的问题,有关达克斯考湖的问题,有关杰西开始行经后,那个暑期可能发生的问题。不,只有坏朋友才会出于这种原因搬走。杰西搬出去并不是因为丝开始问起问题来。她搬出去是因为丝要她别再这么问下去了,她却不愿停止提问。在杰西看来,那就使丝成为一个坏朋友了。

丝看到了杰西在地下划的界线…然后她却故意跨越了它们,就像几年后诺拉·卡利做的那样。

除此之外,在现在这样的条件下,逃离这个想法显得荒唐可笑,是不是?毕竟,她被铐在了上。

别损害我的才智,可人儿。丝说。你的头脑并没有被铐在上,我俩都知道这一点。如果想跑开,你仍然能做到的。可是,我的建议——我的强烈建议——是你别这么做。因为我是你拥有的惟一机会。如果你只是躺在那里,假想这是你向左侧睡时所做的一个里梦的话,你将戴着手铐死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戴着手铐度过整个一生得到的奖赏吗?自从——“我不要想那件事!”杰西朝空空的屋子叫喊着。

丝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杰西还没开始希望她离开,丝就又回来了…冲着她回来了,像猪犬扰衣衫褴褛的人一样扰她。

来吧,杰西——你也许想使自己相信你神志不清了,而不愿去翻那陈年往事。可是,要知道,你并非真实的自我。我就是你,身为太太的你…事实上,我们大家都是你。

那天在达克斯考湖,家里别的人都走了,发生了些什么我相当清楚。我真正到好奇的事和事件本身并没很大关系。我想知道的是:你身上有没有一部分——我不知道哪一部分——在等明天这个时候,也想和杰罗德在狗的肠胃里分享地盘呢?我这么问,只是因为在我听来这样做不像忠烈之举,而像是神错

泪水又顺着她的面颊往下了。但是她不知道,她哭是因为有这种可能——终于说出来的可能——即:她竟然可能死在这里呢!至少四年以来的第一次,她开始思索另一个消夏场所了,位于达克斯考湖畔的那一个。思索太熄灭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从前有一次,在一个妇女觉悟小组会上她差点说出了那个秘密——那是70年代早期的事了。当然,参加那样的会议是她室友的主意。但杰西是自愿前往的,至少开始是这样的。那似乎无关紧要,只是那令人惊异、扎染花一般的生命丰盈时期的另一种活动罢了。那是大学时期,对杰西来说,大学生活的开头两年——特别是有丝·尼尔瑞这样的人带她去看各种球赛、开车兜风、参观展览——大部分情况下,她子过得相当美妙。在那段时间里,天不怕地不怕似乎是理所当然,有所作为也顺理成章。那些子里,宿舍里没有彼得·马克斯的招贴画就不算完整。若是厌倦了披头士乐队——并非每个人都如此,你可以换个口味听点别的音乐。这一切都有点过于快,不像是真的,就像发高烧又不至于威胁生命时所看到的事物。事实上,开头的两年一直是狂

第一次参加妇女觉悟小组会后,狂便结束了。在那儿,杰西发现了一个可怖的灰世界。这个世界为她预演了80年代展现在她面前的未来成年人生活,同时也低声说出了暗的童年时期的秘密,这个秘密已经在60年代被活埋了——但是它并没有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在与纽沃斯跨教派的教堂相连的一间小起居室里,有二十个妇女,一些坐在沙发上,另一些隐在几把巨大笨重的牧师椅扶手投影中。大多数人在地上盘腿坐成了一圈——二十个妇女,年龄在十八至四十岁左右。会议开始时,她们手拉手,静默了一会儿。这个仪式结束后,杰西被一些可怖的强扰、身体折磨故事震撼了。

如果她能活到一百岁,她也决忘不了那个安静美丽的金发碧眼姑娘。那姑娘卷起羊衫展示了她房下侧的香烟烙痕。

那一次结束了杰西·梅赫特的狂时代。结束了吗?没有,那样说不对。这仿佛让她短暂地瞥见狂会后面的情景。让她看到了秋天里空旷的灰田野,那是真实的,在高高的草丛里,只有香烟包皮纸、用过的避孕套,以及一些坏了的廉价奖品。这些东西不是等着被风吹走,就是让冬雪覆盖。越过这幅薄薄一层碎料拼制的帆布油画,她看到这个寂静、愚昧、乏味的世界在等待她,这幅油画将这个世界与中间的狂、广告商行的大吹大擂以及对开车出游的漫无目的着魔分隔了开来。这吓坏了她。只有这展现在她眼前,只有这,再也没别的了,想到这里真是糟糕透了。再想想她过去的事,在拼凑起来的俗而又不值钱的画布上有着她自己修复的记忆,画布不能完全遮住它。想到这她难以承受了。

那个美丽的金发碧眼女孩展示了房伤痕后,拉上了衣。她解释道,这是她父母去了蒙特利尔的那个周末,她哥哥的朋友们对她的所作所为。而她什么也不能对父母说,因为这也可能意味着,在去年一年里,她的哥哥断断续续地对她做了些什么将会出来,她的父母决不会相信那些。

女孩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沉静,她的语调十分理智。她说完了,一阵雷击般的停顿——在这一刻,杰西到身体内部有某个东西在撕掳,她听到脑子里有一百个夹杂着希望与恐怖的声音在尖叫——接着,丝说话了。

“为什么他们不会相信你呢?”她问。

“耶稣啊,燃着的——他们用点燃的香烟烫你!我是说,你有这些烫伤作为证据!为什么他们不会相信你呢?难道他们不你?”是的,杰西想。是的,他们她,可是——“是的,”金发碧眼姑娘说“他们我,他们仍然我。可是他们宠我哥哥巴利。”杰西坐在丝旁边,用不太稳的手掌抵着前额,她记得自己低声说:“而且,那会杀了她。”丝转向她,开口道:“什么?”金发姑娘仍然没哭,仍然平静得令人惑不解。

她说:“而且,发现了那样的事会杀了我妈。”然后,杰西知道,要是她不离开这里就要爆发了。于是,她站了起来,从椅子里一跃而起,几乎碰翻了那个丑陋笨重的物件。她从屋里全速冲了出来,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她不在乎。她们想些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太曾熄灭了,就是那太自身。如果她说出她的故事,只要上帝是仁慈的,人们就不会相信她。假如上帝情绪不好,杰西才会被人相信…即使妈妈不被杀,也会炸毁家庭,就像烂南瓜里放进一个炸药那样。

所以,她跑出屋子,穿过厨房,本来可以直接穿过后门的,可是后门锁上了。丝在后面追赶她,叫着让她停下。杰西停住了,可这只是因为该死的锁着的门阻止了她。

她将脸贴在冰冷的深玻璃上,竟然考虑——是的,只那么一会儿她想到——要将头直接撞在玻璃上,割断喉咙,做任何事来抹掉未来灰的前景以及留在身后的往事。然而,她最终只是转身滑倒在地,紧紧抱住短裙摆下面的光腿,将额头抵在弓起的双膝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丝在她身边坐下,用一只胳膊拥住她,前后摇着她,抚着她的头发,对她低声劝,鼓励她说出来,摆它,呕吐掉,放开手。

此刻,躺在卡什威克马克湖岸边的这座屋子里,她想着那个不泪的、镇静得令人惊异的金发姑娘情况怎么样了。那个姑娘给她们讲述了她的哥哥巴利及其朋友们的事情——显然那些年轻人认为,女人正是因其道而成为生命维持系统。对一个年轻姑娘来说,打上烙印是恰到好处的惩罚。这个姑娘多多少少觉到和哥哥干那事无所谓,但和哥哥的好友们干就不是一回事了。更切中要点的是,杰西在想,那天她和丝背靠着上锁的厨房门相拥着坐在那儿时,她对丝说了些什么。她惟一能确切记起的是这样的话:“他从来不烫我,他从来不烫我,他本就没烫过我。”可是,她说的话一定不止这些。

因为,丝拒绝停止发问的那些问题都清楚地指着一个方向:朝着达克斯考湖,以及太熄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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