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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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宏亮的钟声回在山林间，庄严肃穆的声音，连万物都同宁静。

停下手上的竹帚，伫立在原地，颜锦瑟仰起头，受心灵上的平静，融入大自然之中，任自己飘浮于自由的空气里。

好快的岁月，离开凌家后竟也匆匆度过四季的轮替，飘飘忽忽，不知今夕是何夕，颜锦瑟就栖身在离凌家不远处的比丘尼慈云庵中，她让青灯梵音萦绕耳际，弃红尘俗事于外，在此与心供养佛祖。

牵念难免有，‮夜午‬梦回时，她每每在冷汗涔涔中惊醒，要忘却往事也非一时半刻可达，证心顺大曾说过她的六不够清净，红尘俗事仍盘踞心头，未能去除，所以久久不肯为她剃度。

青丝几缕，徒惹烦忧。诊断了凡尘念，情丝却萦绕在心头，那人的身影犹徘徊不去。颜锦瑟叹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散落于地的叶子集成堆。

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她才能完全将冠轩自心头移开？拼命想忘的结果，却是始终无法如愿。近来，她逐渐不再勉强自己，反正师太说得有理，一切都是天注定，因果轮回循环在人世中，该是她前辈子亏欠太深，令生才得偿还，既然强求无效，何不顺其自然。

“锦瑟姐，你又在发呆了。”小尼姑净心带着甜甜的笑容靠近“每次看到你长吁短叹，就知道那个人萦绕在心头，让你久久挥之不去。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净心唱作俱佳的表演着。在这个小小的慈云庵中，原本只有她与师父两人相依为命，一年前多个锦瑟姐倒也热闹些，卿老着锦瑟姐，就算是说说闲话都好。

打小生长在佛门净地中，净心从不知道父母是谁，更遑论兄弟姐妹这等陌生的名词。

十七年前她在冰天雪地中被丢弃在慈云庵前，从此和师父两人相依为命，子也是轻松如意。小小的慈云庵位居穷乡僻壤的山野间，香火并不鼎盛，投寺的出家人也不多，妙龄的小妮姑更是缺乏，所以当颜锦瑟出现时，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净心。

“你怎么来了？”颜锦瑟微晒，伸手拭去她额上的汗珠。在大太下劳动后，净心的双颊红润，天真烂漫的模样惹人疼。

“糖炒栗子给你，莫要教师父看见了，否则又要念我一顿。”她吐吐粉红的小舌，左右观望后才喜孜孜地拿出藏在怀中的宝贝。

粟子热呼呼的，还散发出人的甜香，虽然出家人该清心寡，但年轻贪玩的女子如问能忍得住。

颜锦瑟顺手接过，忍不住说这:“你又调皮了。”

“才没有。”她不以为意地咬开栗子壳，入口的甜腻教她心喜。

“都怪它不好，太人了。佛祖可能没吃过，否则也会称赞。

阿弥陀佛，请原谅我的口之贪。”颜锦瑟宠溺地看着净心如孩童般的天真，不由得失笑。

“你笑我。”她不依地跺跺脚。

“没有。”颜锦瑟摇头否认，却掩不住嘴角的上扬。

净心娇嗔道:“说慌的人可会被佛祖惩罚喔。”

“好吧，我是看你的模样，一时之间给惑了。”

“快点吃啊，我们还得赶回去煮饭。”净心催促着她吃下手上的栗子，心思早离开眼前。

“好。”被风拂散的发丝飞扬，颜锦瑟仰首望天，眉宇间解不开的轻愁依然、她娴静地点点头，依言行事。

＋＋＋不远处，一双渴望的眼睛凝望拧颜锦瑟的一举一动，她那张原本瘦削的瓜子脸，明显的憔悴许多，清澈的大眼眼，还带着忧愁…

凌冠轩极想、非常想将她拥入怀中，直到天荒地老。

就是那双眼瞳惹的祸，打从知晓男女情事开始，他就教这双大眼给了魂，从此失去自由。

早在三个月之前，凌冠轩就已经发现她隐匿的地方，却刻意不打搅，只是远远地观望她的作息。

现在正是时候，他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离开。

＋＋＋证心师太望着远处的青山苍绿，层峦叠翠的美景，却敌不过心头的隐忧。是时候了，不该留的，早晚都留不住。

轻叹口气颜锦瑟已在眼前，那张清丽的面庞，带着些许的犹疑。

“帅太，你找我？”证心师太轻轻地点头“慈云庵中的生活，你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