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阴太监究竟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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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垣断壁,焦烟袅袅,空气间弥漫着一股焦糊糊的气味,空海宅邸包括周围几户民家都烧得干干净净,现场一片焦黑。

开封府知府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在外地,好歹也算个封疆大员,但在达官贵人多如牛的京城,要想保住官位,就不得不处处看人脸

开封府知府章白群今晨接到民众来报,说是南城发生了火灾,寻常这种事让捕头带几个捕快和仵作去处理就得了,但一听说被烧的宅子主人是官里当红太监,便不敢等闲视之,亲自带着好些差吏赶到火灾现场,封锁这一段路,把看热闹的居民挡开一旁,细细察探。

近午时分,皇帝在侍卫副统领赵德鹏陪同下,带了几个侍卫太监匆匆赶到。

章白群慌忙率领开封府衙门里的差吏俯地相,高声道:“微臣开封府知府章白群,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萧若来回扫视现场一番,问道:“章卿查出什么来没有?”章白群迟疑一下,恭声道:“臣经反复察探,初步断定昨晚火灾系无意中失火所致。火灾发生时,公公正在厢房中睡得,被大火熏醒之后已然出不来了,不幸被困在房里,直至活活烧死。”这些大多是出于合理推断,他为给皇帝一个能吏的印象,把还不能十分确定的推断也说了出来。

萧若听后不置可否,道:“那空海的尸体呢?”

“在路旁竹席篷里放着,只是…”章白群停了一停,方道:“回皇上,只是尸首形状奇惨,恐污圣目。”萧若道:“无妨,抬过来朕亲眼看看。”他心说我又不想姬煌小子那样娇弱,看看尸体有什么。

几人把一具焦黑的尸体抬了过来,只见尸体早已烧得面目全非,从头顶到脚底,一体俱黑,只能看出是个人形,至于死者的面貌,那是绝无可能认得清了。

萧若看得一阵阵反胃,道:“仵作验出了什么没有?”章白群道:“回禀皇上,尸体面目虽难以辨认,但仵作验出了其下体的残缺,当是官里的公公无疑了。故微臣大胆猜测就是空海公公本人。”萧若思虑一下,道:“宅邸的下人呢?”章白群道:“公公的宅子里共有四个下人,其中两个婢女,一个仆人,一个小太监。除了那个小太监不知去向外,其余三人都在,微臣这就传他们来。”两个小婢和一仆人被带到面前,三人从未想过面见皇帝,直吓得浑身筛糠似的打颤,扑在地下,只知大哭:“皇上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萧若微微皱了下眉头,见他们惊怖之状不似作伪,便朝钱得子道:“等会带回去,好好审审。”钱得子连忙点头应是,如今空海不在了,正是他取宠晋升的大好时机。

此事本该由开封府衙门处理,但皇帝要亲自过问,章白群又怎敢说一个不字。

萧若蹙眉沉有顷,忽道:“把尸体腔切开。”章白群与仵作都愣了一下,一时没听明白。钱得子喝骂道:“万岁爷叫你们把尸体腔切开,还愣着干什么?!”章白群与仵作连声称是,仵作拿起工具,以利刃自尸体口划入,小心翼翼切开半边腔,然后望着皇帝,等候下一步指示。

萧若道:“再往上切,把气管也切开。”仵作依令而行。

只见尸体肺部及气管皆是本,并无灰黑异物。萧若冷笑道:“此人不是被火烧死的,而且被他人杀死之后,再放火烧屋,以图毁尸灭迹,造成失火而死的假像。”周围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转不过弯儿来,但皇帝金口玉言一开,他们又不敢质疑,齐齐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萧若继续解说道:“若一个人被困屋中活活烧死或熏死,临死之前极力挣扎,大口呼,势必会将大量烟灰入肺部;而人死在前,然后烧屋子的话,死者呼已停,气管已闭,烟灰只能停留在其口腔,进不了气管及肺部…你们看此人肺部及气管并无灰黑异物,可见他是先被他人杀死后,再行烧屋灭迹。”周围人听了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拜倒大呼:“皇上英明!”俱想谁说皇帝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来着,明明是一代少年英主。

不多时,刑部一众官员也已赶到。刑部仵作的本领显然在地方衙门仵作之上,查验过一番后,道:“启禀皇上,死者年纪甚轻,大概还不二十,与公公三十多岁的年龄似有不附。”萧若听罢,不由得倒一口冷气,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个世上只有空海一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是空海死了倒也是件好事,怕就怕他落入他人的手里,或是他自己突然间不知所踪,那萧若就难受了。

“真该早点杀了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将自己假冒皇帝的事抖出来,虽说他一人说的话未必有人信,但毕竟是悬在萧若头顶的一柄宝剑,一旦掉下来,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谁也不知道。现今后悔已经晚了,怪只怪他身为一个21世纪的人,思想观念中十分排斥杀人,虽然已打定注意非灭太监的口不可,但潜意识里扔总是想往后拖,直至太监出自己的掌握,追悔莫及。

空海,你究竟是死是活?究竟在哪里?”他对着苍天默默发问。

“万岁爷,”钱得子悄悄打探皇帝的脸,轻声说道:“万岁爷难得出一趟,何不趁此机会在京城市井间逛逛,散一散心?”空自懊悔无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萧若收回心神,道:“也好,那便逛逛。”他正想深入民间走走,体验体验民情,兴许能对以后执政有所帮助。

他钻回到皇舆里,皇舆行到一个僻静处,萧若再度从皇舆里出来时,已换了一套寻常富家公子哥服饰,只带钱得子与赵德鹏两人在身旁,打发其余随从回

赵德鹏今年尚不三十,出自将门之家,几年前因其父在与契丹人作战时,为掩护大部队撤退力战而亡,朝廷破格将他拔擢为侍卫副统领,也是忠良之后。

三人一路走走看看,京城富庶甲于天下,大街上行人往来如织,熙熙攘攘,人头簇动,繁华热闹,街道两旁店面鳞次栉比,屋檐相接。萧若时常看着失神,仿佛在清明上河图中游览。

钱得子眼睛骨碌碌一转,谄媚笑道:“万岁爷,想不想去青楼逛逛?烟花女子比起女来,那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滋味儿,嘿嘿…”要是以前,他提都不敢提这事儿,可如今万岁爷病好了,情形又自不同。

萧若哼哼道:“没兴趣,青楼女子有比得上朕的凤儿的吗!”想起皇后,他心头霾顿时化解不少。

钱得子与赵德鹏面面相觑,双双作声不得。拿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跟窖姐儿比,这也就是他敢说啊,要是换了旁人,便是凌迟碎剐之罪。

忽闻道旁民居中一个年少女子的声音急呼:“哥,哥,你不要紧吧…放开我,你们这群恶霸!光天化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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