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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城大将一职。四方城是魔界主城，能任四方城的大将，足以彰显魔将的身份。

可是容庭芳万万没想到，也就是疏忽的功夫，沙那陀竟叫黑莲万佛用佛莲圣火捅穿了心脏。他的血是红的，烫极了，比焰山的熔浆还要烫。他的身体也很轻，瞬间就消散在空气之中。渭水都没能留下他一星半点的魂魄。

不灭的生命之火之名，并没有叫他果真不灭。沙那陀没死在焰山，却死在这么一个不入的手段之中，为了容庭芳。他的命是容庭芳救的，最后也为了他而死。叫人措手不及。

“倘若你肯拦一拦，他兴许不会死。”当余秋远拦住容庭芳时，容庭芳这样看着那个银衣卓然的蓬莱至尊。他的瞳愤怒到几乎透明，深深映在余秋远眼底。余秋远一震，连半个字也不曾出口。他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连也失了血。叫容庭芳轻松一甩，便一个趔趄。

容庭芳一把甩开他，眼中失望之尽显。

“今你拦我，他此仇我也必报。”

“余秋远——”容庭芳还说了些什么，但余秋远本听不清。他耳中轰鸣阵阵，像是雷打着鼓，也像是那焰山的熔浆在心底沸腾。可落在容庭芳眼中，便是无动于衷。

容庭芳望了一阵，他或许本来还期望余秋远能解释些什么，可是对方漠然至此，连半句话也无。随着手中血的冷却，他终于连那丝失望的神也不见了。

也许他们正是从此时开始，就什么都不是。

“万佛之力，足以与余秋远相抗衡，又岂是如今这个半吊子好比的。”这样说着，容庭芳往前一步跨，信手就撕开了那人的假面。是个歪和尚，不过，只是一个相貌普通吊眼三角的普通妖僧，大约装作黑莲万佛的模样为非作歹已久。

“万佛阁纵容一个假货在那里糊苍生，怕是不想叫人知道他们败于我之手。”

“但是。”他淡淡道，“你与我素不相识。凭什么怀疑我？”容庭芳深深望过去，反咬了一口。

“你又是谁。”此时已不能叫反咬，不过是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常不信任。但他们‘相识’也就五，付信任谈起来确实为时尚早。然而这确实是余秋远的失误。容庭芳就算忘记了全世界，他也是容庭芳。莫要说余秋远不该质疑，一只与他从未有过集——常年生活在瓦行的雉又为什么应该知道这个人容庭芳该不该认识呢？

一人一这样深深互望着，眼中就像只剩下了彼此。

黑面僧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本不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扔了出去。但就算他改名叫黑莲万佛，他也不是万佛阁首徒，亦不会被这么多年的自我欺骗而掩藏了他本不如万佛一指头的事实。一时心头大羞大怒，握起金禅杖就冲着容庭芳冲过去！

——然后被胖按在爪下。

冷酷无情的胖一反方才与容庭芳对峙的常态，用爪子蒙住了黑面僧的嘴。

杀机四溢。

“修佛道，就不要学别人堕魔！”勾搭什么秋雨海棠，它也从来不是温软货。

突然被蒙了一嘴的黑面僧有点懵。这俩方才不是窝里斗吗！吵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朝他转炮口啊！他不就是瞧中了这一纰漏才偷袭以获全胜吗？黑面僧心里有一堆鄙之言要骂，然而嘴被爪子封了一句也说不出来！

胖心里冷笑了一下，想学当年的手法偷袭，也要看看遇到的是谁。内斗这种事，不知道是可以关起门来吵，一致对外的吗？它对万佛阁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加之对方说出这种闲话，别说容庭芳要收拾他。要真收拾它一定奉上双爪。

胖身虽小，原型大起来堪比鲲鹏，可见其份量。黑面僧被这么被一只份量十足的一股墩在了地上，一口气屏在口半晌出不得声。

容庭芳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他:“秋棠？”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冲他笑了笑，“你大约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想来你口中不屑一顾的人没能教你——但我可以。”言毕抬起黑莲万佛的手，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忽然朝他口拍去。

横出一掌，黑面僧飞出三丈。

却是容庭芳咣然一声倒地:“你竟然偷袭我？”发丝凌，柔弱可怜。

“……”别说黑面僧，连胖都看呆了眼。它从未见过容庭芳这幅模样，爪子一个没控制住，黑面僧便惨叫了一声，脸上白白多出六道爪痕。

这自然是出好戏，也并没有人白看。

莫要忘记这里是望楼，楼外，刚要关门，客人还没走完。

就比如白子鹤。

容庭芳正是看准了他没走。

因为要与傅怀仁接拍品的缘故，白子鹤——那位翅翎青年，是倒数第二位离开望楼的。最后一位是傅怀仁。眼下他们二人前后腿刚出了门，就见到容庭芳伏卧于地，而黑面僧一只手伸在那里，头上蹲着一只，显然是刚打完架的模样。

容庭芳看了胖一眼。

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它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瞬间，它突然很想扭头。或是站在树上，或是飞在空中，总之不应该落在容庭芳这个无之徒的手里。

可是容庭芳的视线已与它对上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们不是刚吵过架？

容庭芳:“忘了吧。”

“……”胖转头就开始啄黑面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