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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眼睛亮得瘆人。

朕以为母亲该说些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轻轻地将榻上的凌整理一番,安安静静地坐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阿兄突然尖笑起来,“你要做什么?你要废了朕?朕是皇爷爷亲封的皇太孙,朕是皇爷爷遗诏的嗣位皇帝,你敢废了朕?谢团儿,你不敢。没有朕,你这个太后算什么?你拿什么称制?”朕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阿兄是世庙所立皇太孙,是世庙所立皇帝,哪怕母亲如今掌权,想要废帝也绝不容易。

可母亲本不必考虑这个问题。

从她带着兵马从长信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好要怎么做了。

她坐在站了羽林卫的室中,不在乎屋子的郁气血腥,安安稳稳地吃了一盏茶,看着阿兄癫狂做作一番,最后才说:“你我母子缘分尽了。”阿兄愣住。

屋子羽林卫在母亲示意下,鱼贯退出。

朕觉得有些冷。外边天已经黑透了,暑气消退。

阿兄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母亲厉声呵斥:“十五娘!”那一个瞬间,朕明白了母亲的打算。

她要杀子。

她是废不了皇帝,可是,一向体弱的皇帝死了呢?死了的皇帝还需要废黜么?

她不让父亲进门,不让孔彰进门,只带着朕进门,因为,她只信任朕,也必要捆绑朕。她要朕做她杀子的见证,也要朕做她杀子的帮凶。甚至在朕诞下长子之时,都会瞬间想起那个炎热又彻骨冰凉的秋夜,想起皇权带来的杀戮与冷漠。

阿兄身体很弱,不必朕帮忙,他自己就倒在了地上。

母亲将发髻上的白玉环摘下,旋开镶上的金片,里边藏着一点点致命的药粉。

躺在地上的小叔失去了舌头,嗬嗬嘶吼着,似乎想要救下阿兄。朕也一度想要求母亲罢手。然而,一路从长信行来,朕踏过的那一片血海,让年轻的朕褪去了天真。倘若今输的是母亲,阿兄会放过母亲吗?断掉舌头躺在地上的人会是父亲吗?朕又将如何?

天家无父子。

母子亦然。

阿兄挣扎着下了母亲给的毒药,母亲就拉着他的手,看着他一点点面容扭曲,狰狞死去。

那一夜,朕目睹了一生中最初的人伦惨剧。掐飞了两指甲,血迹斑斑却丝毫没觉得疼痛。

朕的母亲亲手杀死了朕的阿兄,因为,他们都想要坐在玉门殿的九龙宝座上,俯视着群臣,执掌天下太平。

朕曾经伏在母亲的膝上,让她抚摸朕的脸颊,从那以后,再没有了。

朕很明白,倘若有一朕也成了母亲的绊脚石,今阿兄的下场,正是前车之鉴。

※阿兄驾崩了,谥号悯怀皇帝。

宗室大臣里吵着要过继皇嗣,扶立新君。

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朕的四叔谢泽上书陈情,自言是世庙独子,要求继承大统。

——他这样知情识趣,母亲非常意。恰好相王府一系获罪绝嗣,母亲登基之后,就将四叔继入老相王谢涂却、谢璐一支,承袭一等王爵,三世不降。

四叔当时上书要求继承大统,左都御史龙幼株立刻上奏,言母亲亦是世庙皇嗣,太平礼修成之后,皇女亦有承嗣之权。世庙以皇女之血贵皇太孙,如今悯怀皇帝驾崩,正该太后登基,父女母子相承,维护昭穆之序。

若是阿兄还活着,朝中多少还有几个死心塌地敢跟母亲对着干的大臣。阿兄死了,宗室中近枝掌权的王府如纯王府、义王府都不大吭声,反倒是黎王府闹了一场——朕的舅舅,黎王府世子谢圆,也对玉门殿的那把椅子兴趣,他是不大争,他就是想把儿子送给母亲。

这样一来,围着昭穆大礼,世系庙号,礼法承继,朝廷又是一场口水仗。

当然,这场口水仗从开打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母亲手握兵权、背靠衣家孔家,文臣只剩两片嘴皮子,口水哪里犟过得刀刃?如朕舅舅那样拎不清的宗室,没一个回合就被朕的外祖父黎王拎回去暴打了一顿,从此不敢再冒头。

※母亲登基了。

朕也说不上高兴或是不高兴。

阿兄在位时,朕是公主。母亲在位时,朕也是公主。一样的封地,一样的封号。

唯一让朕觉得痛苦的是,母亲做了皇帝,后里就多了不少人。

她册立朕名义上的父亲,衍生亲王衣飞珀为皇后,又仿照妃制,纳了朕名义上的三叔殷飞琥为贵君,最让朕难受的是,她一道圣旨颁下,朕十岁时就慕上的凉国公世子孔彰,也入成了朕的叔叔。

“母亲若要孔家支持,为何不能将孔彰赐婚予儿臣呢?”朕几次想问。终究没有问。

朕牢牢地记住了那个秋夜,记住了阿兄临死前的痛苦挣扎。

天家无父子。

朕看着常常随在母亲身边的孔彰,心想,但愿你和我都能活得足够长久。

——长到我坐上玉门殿的九龙宝座,自称为“朕”的时候。

※朕不能亲近母亲。

可朕必须承认,母亲是一位有魄力的君主。

世庙在位时,为立女嗣铺路,开过一场女科,提拔了一些女官。在朝中地位最高的,也不过寥寥数人。除了被强行进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龙幼株,就只剩下留在上书房打苍蝇的太傅黎簪云。

世庙临终前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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