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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乐之故,但事实上,即便先帝每练气养生,至多也不过寿五十余。且再无法孕育子嗣。

所谓皇族无孕后,百余年来南氏皇族皆以一枚凤凰蛋转生,也不过是幻象罢了。

大隋朝立国三百余年,唯一真正自蛋壳中出生的凤凰儿,只有他一个。

也从来只有他一个。

南广和双眸中似有泪光,良久,却又似终于释然。他立在地中,轻声地道:“父皇,你虽只是借由吾一滴真血化生,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过于此方天地间。”

“十四年前你打开皇陵,剜心头血,以密咒祷告吾重生,令沉眠于其中的吾之真魂醒觉。九年前,你以身殉葬,借由一场滔天的恨、烈火焚烧凤凰真血的疼痛,召唤吾早归来……此恩德,吾无以为报。”

“南巫,你的名姓,该存在于浩瀚青史卷中,而不是如眼下湮灭蒙尘。”最后南广和抬起一双金光灿然的眸,漫然启道:“吾生而为神,每一滴神血,都可化生为一个独立的生命。南巫,你并不是吾的寄生者,你拥有自己的名。”寂寥无人应的地内,忽有风起。一小撮微弱的风打着卷儿靠近南广和脚下,虽然速度不快,却很执着,风中隐约若有一粒极小的微光。

南广和含笑伸出手,似在隔空抚摸那一丁点微弱的光。

“南巫,我唤你为父,实则你亦当真是吾父。十六年养育恩泽,以血唤醒吾醒转的恩德,都足以令吾唤你一声‘父’。若没有十四年前你剜下心头血提前唤醒吾的神智,恐怕九年前崖涘那厮唤吾醒来时,吾新生的神智昏昧懵懂,便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崖涘那厮所言,以为这红尘三百余年间只是一场下界历练。”九年前他身死去,魂灵于南氏皇陵葬地苏醒,醒来时见到崖涘盘腿坐在一团碧青动的光焰中,垂眸对他言道,凤凰儿,你本是上界尊神,偶因动了凡心来此间,所以遭此劫难。待一朝醒转,你便该修炼,然后再次得道飞升上界。

在崖涘口中,一切都只是历练。红尘三百余年间的往事,不过上界眼中的一粒尘砂。不值得特地提起,也无甚可值得纪念。

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他偶尔动了一次凡心,遇见了一场可

南广和微哂。

崖涘呵,那位不可直呼其名的无情道帝尊高居于云端,又怎会知晓,这凡尘间的每一天每一夜,亦是真实存在的烙印。有泪光,有喜意,即便这一切都注定随无常转而逐渐微弱,终有一消逝无踪,可是发生过的,都有存在的刻痕。

阿赖耶识深深处,亦镌刻着这些人的名姓。

那一小簇微弱的风卷上南广和的指尖,芥子般大小的光芒微闪,像是随时都会湮灭。南广和以手心护住它,将其藏入眼中。金子般灿然转的眸子中,多了一粒极细小的微芒。

“父皇,吾带你回去。”南广和轻声道。

随后他灭了火烛,悄无声息地离开地,独自沿着记忆中的轨迹去了昔韶华。地面上沿途荒草萋萋,开了不知名的野花,偶尔间或一两声夜鸟惊啼,虫鸣声锵锵。

南广和轻车路地走到室西南角处,寻到那三重门外,远远望去那殿巍峨飞檐仍在,檐角瑞兽凸肚地立在夜中,檐下铁片叮咚。只是门口再不曾有层层白纱动,也无那清秀小脸的小三儿手执竹笤帚清扫一地落花。

便连门外大片的神树娑婆沙华林,也凋敝的不成样子。

南广和以手抚摸一截乌黑枯枝,苦笑了一声。娑婆沙华是上界他筑巢而居的神树,不会死,也不会枯。九年前他身自刎于长生殿前,娑婆沙华树中所储神界灵气尽皆逐他神魂而去。可即便如此,这些树也不至于黑黢黢的,表皮都叫人用刀刮了,只余下不再分泌汁的树干光秃秃地/于空气中。

“叶慕辰,呵!”他苦笑着叹息一声。

随后一转头,就见到了那个冤家。

下的韶华外,娑婆沙华林中,离他一丈远的一株高树上立着一个人,白发黑袍,夜风中衣衫猎猎。

南广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于是也立定了,定定地看着那人。

叶慕辰似有所觉,转过脸来,见一个白衣人立在娑婆树下,手抚枝干,面朝向他不言不语。叶慕辰心中一动,急忙跳下树来。

及至两人即将照面时,南广和突又想起晌午时分两人才在那座名叫青池的城闹过一场小别扭,叶慕辰这厮蒙骗他,明明手中没接到过凤玺诏令,却骗他说有。

南广和一扭头,转身就想走。

叶慕辰急忙扯住他袖子,干巴巴道:“你气儿还没消啊?”南广和越发的气,拽了拽袖子,唔,扯不动。于是他转头瞪着那人。

“孤只是来旧时中走走,并不想见你。”

“可我想见你。”叶慕辰涩声道,手里头拽着那半幅袖子,声音低沉。

“韶华,这些年每次睡不着的时候,我都会来此处。什么也不做,就是站在枝头上,远远望着你当年所在的那处寝殿,我心里头就觉得踏实,就觉得安然。”南广和垂下长长的羽睫,默然不语。

叶慕辰便趁机试探地双手环抱他,口中越发地发苦。

“韶华,殿下,臣当真思慕您至深。今儿个下午在酒楼中,臣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这事儿与一人有关。臣怕你心下不信,或是认为臣嫉恨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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