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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这是萧世卿送来的四件套。”赵栖道，“他现在称病不出，朕能仰仗的只有母后和外祖了。”温太后的脸好看了一些，但也没完全消气，冷笑道:“温家是外家，受不起皇上的仰仗！”赵栖伏低做小:“母后的娘家，朕的外祖家，怎么能算是外家呢。”

“哦？你昨可不是这么说的。”

“母后，朕尚在孕期，情绪不稳，经常口不择言，您就别和朕一般见识了。”温太后蹙起眉，冰冷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担忧:“情绪不稳，严重么？”赵栖故意夸大事实:“严重啊。每一个夜晚，泪水都浸了朕的枕头……除了这个，头几个月朕孕吐也十分厉害，吃什么吐什么，人家怀孕都养得油光面的，朕倒好，一比一消瘦，好可怜啊。”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温太后心疼是真心疼，一心疼就忘了生气，“母后怀你的时候也是，害喜得厉害，一点荤腥都沾不得，就吃酸的。你父皇便命人每摘采淮南的柑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说到这里，母子俩的谈话画风突变，从赵温和谈演变成孕期知识讲座。温太后毫无保留地向儿子传授自己当年怀孕生子的经验，赵栖认真聆听，微笑中带着窘迫。

此后，赵栖和温太后达成和解，后者也未再提立后选妃一事。赵栖在煦园过起了安静养胎，顺便金屋藏娇的生活。而朝中，却经历着一场腥风血雨。

萧世卿被罢免一事虽然没有官宣，但已经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温国公取而代之，进内阁首辅之位，大肆提拔温氏亲信，贬黜萧世羽。一时间，朝野上下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然而萧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即便萧世卿不在，朝中不少要职也是由萧氏亲信当任，其中不乏能人将才。一开始，他们忍气声，坐观时变，无奈温家欺人太甚，得他们不得不反抗。萧氏把多年来暗中收集到的，有关温家行贿，贪污，徇私等证据，连带御史的参本，一一上表。

温家作为温太后的母家，多年来一直是制衡萧家的存在，两家分庭抗礼，手上均握有对方的把柄。如今平衡被打破，谁也不让谁，势要拼个你死我活。

一桩又一桩丑事被揭，看得赵栖遍体生凉。贪污行贿都不算什么了，居然还有人暗杀政敌，毒害朝廷命官，甚至通敌卖国……

赵栖看到一半，萧世卿从他手中出参本，“别看了。”赵栖脸有些发白，“太可怕了，简直比话本里写的前朝往事还可怕。”这些脏事都在萧世卿的意料之中。肃清官场少不得要朝中大，先前时机未到，他按兵不动。如今南方水患已除，在北境战事尚未爆发，正是他动手的绝佳时机，还能顺便保住皇后的宝座。

“治后必，后必治。”萧世卿道，“用不了多久，萧温两家便会两败俱伤，该料理的人也会从朝中消失。”赵栖点点头，“但愿如此。哥哥，萧温两家有几十件案子要查要审，你认为此事给谁来办比较好？”萧世卿早已替赵栖想好:“徐邱。”徐邱是赵栖从废卷中拉回来的探花，对赵栖忠心耿耿，为人正直坦，不惧权威，也从不参与争。

赵栖道:“他的资历会不会太浅了？”

“资历是练出来的。”

“好，听哥哥的。”

“国事到此为止，”萧世卿道，“不许再议。”赵栖眨眨眼，“哪有臣子劝君主不要勤勉的。”

“等你生了再勤勉不迟。”萧世卿看了眼窗外，“月正好，我陪你出去赏月？”赵栖齿一笑:“好啊。”赵栖怀胎已有八个多月，产期临近，他的肚子大到不像话，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不由地发愁自己会生出来一个魁梧的小公主。萧世卿扶着他来到庭院，轻柔的月光如水般倾泻。现下正值隆冬，昨下的雪还未化，院中亮堂堂的，不用提灯也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