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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老鼠蟑螂，他甚至看见数具腐朽的尸体，蛆虫在眼眶内爬进爬出，蚯蚓拱着没有皮包裹的牙齿，简直就是场噩梦。

跑了约二十分钟，他查看手机定位，大致已到达距离，便小心翼翼寻了个偏僻角落从地底钻出。旁边有间白墙尖顶的教堂，里面很寂静，他绕过它，发现教堂后面是片园子，冬季没啥绿叶，留下的树干依旧笔直，坚韧地立在寒风中。

那树干后面有一角红衣，随风忽隐忽现，渴望自由飘扬，最终又落回去，空垂着，像是种无奈和妥协。

他的心脏在那个瞬间开始隐隐痛。

他的心里在那个瞬间暗暗下定决心。

他迈步过去，越过树干，找到手捧甲和虎斝，等了他二十分钟的陵光。

“来了？”陵光从靠着的树干上直起身，朝他打招呼。

后面的话，湮没在了烈相碰的齿间，仿佛跨越千年，时空相接，该邂逅的灵魂，最终还是会相见。

晚九点。

距离神君出发两小时后，凤十三终于等到了自家主子回来。

“神君！”他动地着双手上前:“顺利吗？”

“嗯。”陵光把沉甸甸的甲和虎斝往他手中递，纯然没管那重物会不会把对方趴。唐小宇低眉顺目地跟在后头，路过凤十三身边，也扒下龙纹青袍，扔到了虎斝上。

凤十三蹒跚着挪到收纳柜边，把三件战利品收好，这才回到陵光身边:“去了久，有遇到什么事吗？”陵光找准自己最喜的垫子靠着坐下，调整好舒服的姿势，这才道:“有个叫姬宛荧的，知道不少东西，你查一下她的消息来源。”

“姬……”凤十三沉着，若有所思地走出台，开始打电话。

獬豸溜溜达达踱到唐小宇身边，想让主人搔他的下巴，可惜他主人心思完全没在他身上，反倒嫌弃地把他拨开，自己凑到美神君旁边，拈起一缕青丝把玩。

陵光斜眼看着那缕头发被手指纠葛绕，时而松懈，时而攥紧，最后轻轻拽着往手指主人那儿拖，终开尊口:“干嘛？”唐小宇嘿嘿傻笑两声，促狭地挤挤眼:“出去散个步？”陵光果断把那缕头发了回来:“不去。”

“干嘛，生气了？”唐小宇痞着脸靠在同个垫子上:“不就亲你两口。”陵光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脸皮会突然变得如此厚实，他略微不自在地挪远几分，用眼神警告对方不准来。

唐小宇立马凑近几分，那咸猪手利落地伸进红氅里摸，还不忘倒打一耙:“小气鬼。”神君大大的脸以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被掩盖的底下还有丝绯红。就在他即将爆发之际，凤十三打完电话回屋，看见挤成黏麻糍的两人，表情凌两秒，毅然假装没看见:“咳，已经嘱咐下去了，估计过几天会有消息。”屋里俩千瓦电灯泡，其中一个的察言观等级还特别高，唐小宇不敢造次，磨叽几个回合后，安安分分坐好，开始盘问之前听到的只字片语中的讯息。

“所以，我身上有你的灵鸟？”陵光沉默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这个会有什么影响？需要还你吗？还是说放着没关系？”

“别还我。”陵光说完这四个字，出言又止的模样，似是觉得很难解释。倒是凤十三听见两人的对话，过来帮忙解围。

“唐先生，灵鸟继承神君的部分能力，神君状态波动厉害的时候还会产生共情效果。虽然可能会给你造成些许麻烦，但归还不是件简单就能做到的事……”仅两句解释，唐小宇脑中的种种疑惑豁然开朗。难怪他突然能看见鬼魂，还能听懂鸟语，应该都是拜灵鸟所赐。而他身体几次的异样，也有了原因，仔细想想，都是与陵光有关系的时候。

解开心头大惑，唐小宇浑身都舒畅几分，回过神，又想起另一个问题:“那灵鸟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呢？”

“这个嘛……”凤十三讪笑着偷瞄陵光:“这个神君不让说。”唐小宇倏的把头转向陵光:“哈？为啥？”陵光再次陷入沉默，数秒后，他僵硬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该睡觉了？”敢不敢转得再突兀点儿？唐小宇忍不住偷偷翻白眼，他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既然对方不愿说，他就顺水推舟，换话题继续聊。

“之前你说要找灵鸟和宝珠，灵鸟现在找着了，宝珠我喊鸟儿们寻了许久都不见踪影，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被海水给卷走了啊？”他提起的事情有些久远，陵光眯着眼思忖片刻，终于想起前因后果，尴尬道:“那个，我之前已经取走了。”唐小宇当即嘎的怪叫一声:“取走了？什么时候？！”没等陵光细答，他又开始气得嗷嗷嚎:“不是，你取走了你不跟我说一声？知不知道我找得很辛苦？！”这种小事儿，在神力恢复之后就真的只是举手之劳，陵光自己都记不清是啥时候随便抬了个手。只是他没想到唐小宇会如此在意，被唬得直愣神，硬是没敢吱声辩解。

唐小宇嚎完一阵，着气怒瞪面前这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家伙，见对方如同受惊的鸟儿般眼珠睁得贼圆，似乎下一秒就要扇翅逃走，于心不忍，只好又放低音量，讨好地摸摸青丝长发。

“下次要记得告诉我的，知道不？”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