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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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美姐,你好。”湘文下心中的动,很有礼貌地招呼。

“可是我没想到你那么年轻。”珣美继续说:“我见过你送璇芝的浅紫夹袄,还有那对鸳鸯绣忱,真比外面绣坊的还要好。”

“可不是。我家里最好的袄子旗袍,全是湘文一针一线出来的。”蕴明同意地说:“我还很想叫她到陇村学堂来教女红呢!”

“我没有那么好啦!”湘文被夸得脸红说:“如果珣美姐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替你做几件衣棠。”

“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敢嫌呢?”珣美想想又说:“不过,你再三个月就要当新娘了,准备自己的嫁妆都来不及,怎么好意思再叫你忙我的呢?我心领就是了。”珣美的坦诚率直,让湘文好喜。她急急地说:“不!不!一点都不忙!

呃,这样好了,我正好裁了一件夹袄,月牙的,有琉璃草花的结扣,本是打算给璇芝的,不如送给你好了。”

“月牙,琉璃草都是我最的,可是那原是属于璇芝的,不太妥当吧?”珣美迟疑地说。

这时,一旁与人聊天的季襄,听到“琉璃草”三个字,觉得好生耳,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珣美替丈夫和湘文做了介绍。

湘文初见大名鼎鼎的唐季襄,果真是有不同的英姿气度,与珣美是天生一对。但他那过严肃的神情,让湘文有些害怕。

她小声地问候过,又把眼光转回珣美,就方才的问题说:“也许这是最好的。璇芝六月底就要随夫婿到美利坚国,我九月就要去宿州,见面的机会极微小。我一直愁着夹袄送不出去,如今你来了,不是上天的巧妙安排吗?”

“你和璇芝身材相当,又情同姐妹,谁穿不都一样吗?”蕴明帮腔说。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啰!没想到我这趟还是来对了,捡了我们翰林小姐的便宜。”珣美笑着说。

如雷的呼声打断她们的谈话,原来是冠军决赛已经开始了。

季襄帮她们几位女士找了个居高临下的位置,湘文可以看到白中两条长长的龙舟,而且一眼就认出坐在首位的宗天。

他头白巾,身穿白背心白棉,衬着肌的强壮黝黑,那划桨的奋力,忘我的专注,她都能够受到。突然,人声逝去,蓝天渺远,川不再,舟不成舟,只有他,无声无息地在她眼底,倾起身,俯向龙首,伸手向那锦旗…

那一瞬间,湘文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她彷佛看见溅他的河水,他渗出的汗,他出力而扭结的青筋,他内心的渴求…好沉,好重,尽管他摘下锦旗,赢得众人的疯狂呼,她依然被得不能动弹。

“我们汾赢了!”有人高喊着“汾河南北各城得在咱们普济寺前,摆三天的水宴席和唱一个月的戏!”湘文站着,总算回复正常的呼。她染不到四方兴奋的情绪,只有珣美如光般的笑容,能牵引她一些愉。

罢获胜利的汾壮士上岸了,乡亲们纷纷上去,但仍不忘让路给那些送茶送巾的姑娘们。

她先看到克明,由芙玉;再来是宗天,众人推过慧梅…湘文的心狠狠地被刺了一下,但,有什么好难受的?是她选择了离开他的生命,就没有权利再介意或眷恋。

是呀!离开。这繁华盛景不是她该留之地。正当湘文退后一步,宗天却朝她的方向是来。

她被钉住了,眼看他逐渐靠近。因为长期的户外运动,他的斯文在黝黑壮中消失,双眼更锐利放肆,加上未理的淡淡胡须,使他整个人变得犷,更具力量。

她所面对的,彷佛是个陌生人,这纯然刚的男子,使她不敢相信,他曾苦苦恳求,而她竟有能力伤害他。

宗天的脸上充着自信与笑意,直到眼眸触及她,一切都僵掉暗去。是许久不见的湘文,他像要将她生活剥似地瞪视她,不看痛,看了更痛,恍如某种诅咒。

“真是一场采的比赛。”季襄赞赏地说。

“比起师兄的冒险,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宗天的声音失去了朗。

原来他们是旧识!湘文忍不住抬头望了宗天一眼,他的视线捕捉住她,冰冷得叫人打颤。

“哈!我想到了!”季襄突然拍掌说:“难怪我觉得‘琉璃草’似曾听过,我记得你有这么一条手帕。”

“没用的东西,早丢了。”宗天简短地说。

“哦?”季襄察觉出宗天怪异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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