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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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一定得来!”宗天靠近她,呼几乎在她脸上“我有东西要还你!”

“什么东西?”她惊愕地问。

“你来了就明白。你一定要来,不见不散!”宗天说完最后一个字,门就被推开,香华、淑佩、湘秀一干女居诩来探望,轻声地对宗天道谢。

湘文走了出来,觉得身子飘浮着。宗天约她,要还她东西,但她失落过什么呢?

他老说她丢东西,像个咒语,所以她才失魂落魄?

立于天井旁的花坛,有浓浓的香味,引得蜂飞蝶舞,而瓦檐外,扬着一个长尾的风筝,发出啪哒的响声。

她该去吗?去拿回她那不曾留意过的失落吗?

湘文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就彷佛一个睡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醒来,发现世界都不一样了。

为了宗逃诏西医手术的事,秦孝铭结结实实的怒责了一番,直到他亲自去范家看过范兆青的伤口,才略为消气。

“用的?人家还以为我们奉恩堂出裁了。”隔天一早秦孝铭仍是忿忿不平。

按平,宗天必会搬出一堆道理和父亲争辩,但此刻他心情很好,想到能见湘文,天塌了他也不在乎。

“爹,我只是采西洋技术,葯理仍是中国的,这叫做‘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各采所长。”他笑嘻嘻地说。

“在我眼里,西学就是野蛮,连治病也是拿刀砍。那些洋鬼子不分脉理,不懂道,绝不能医咱们中国人,你明白吗?我要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就算是我儿子,奉恩堂也不能留你了!”秦孝铭一脸的严肃及不妥协。

“即使兆青的伤能证明西方的技术好,也不成吗?”宗天笑不出来了。

“不成!只要我秦孝铭活着的一天,奉恩堂就是中医铺,绝不能变成不伦不类的洋鬼子医院!”秦孝铭重重说。

顽固!愚昧!宗天没想到自己有一也会这样看待父亲。难怪梁启超先生有所谓的“少年中国论”他还记得那几段话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

由这点看来,他又为父亲一辈到可悲了。

着老旧中国的影子,若非有个湘文,他还真快不过气来了。

因此,早早吃完午饭,他便赶到后山的老松树下,迫不及待地想见能让他舒畅快意的人。那一边的湘文却动作极慢。她思索了一晚,却愈想愈心惊,她若赴约,岂不是违反礼教的男女私会?但若不去,他会不会径自闯到范家来?

她虽是范家的亲生女儿,父母手足都极宠她,但毕竟不是从小带大,总有一些生分;他们待她如贵客,不容她做湘秀的活,也不曾受过姐妹们都有过的责罚。

“娘好后悔当年将你送给婶婶。她常说,谁不好给,偏偏给了最漂亮又最聪明的湘文。如果婶婶要走的是我或湘如,她保证没那么痛心疾首。”湘秀曾针对她的疑问说:“所以,她今疼你都来不及,哪舍得骂你一句呢?”正因此深思,正因为珍惜,她更不能做出让父母蒙羞,让家人失望的事,而见宗天,就是这“不能”的一部分…

虽是百般犹豫,湘文仍一步一步往后山走来。或许见过这一次,拿回失物,说了清楚,就不再有事,且连同她近种种的纷扰也能一并解决。

所以,她来了…

远远的,在山阶上,她就看见宗天伫立在风中的身影。

“湘文!”他跨大步而来,用毫无遮掩的笑,直喊她的名,彷佛他们是极络的朋友。

“你怎么站在路口呢?”她慌张地左右看看。

“怕你走岔了路,也怕你滑倒,更怕你不来!”他叠声说,笑意不减。

“这儿来往的人多…”比起来,她就过份正经了。

“是呀!我们到那棵古柏树去!”他说着,竟牵起她的手,转入小径。

他的触碰恍若电击,湘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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