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湖之滨—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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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瓜多尔二十八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简单的可分三个部分。
东部亚马逊丛林,至今仍是莽荒原始,一种被叫做“希哇洛斯·布拉浮”的野林人据说仍然吹箭猎头,他们不出来,别人也不进去。
厄瓜多尔的政府对于丛林内的部落至今完全没有法子控制,便两不相涉了。
中部的厄瓜多尔,一路上去便是安地斯山脉所造成的高原,两条山链一路伸沿到哥伦比亚,中间大约六十五公里阔的大平原里,纯血的印地安人村落仍是多不胜数。他们的人口,占了六百万人中的百分之四十。
高原上除了几个小城之外,六十多万人口的首都基托,就建在海拔两千八百十公尺的北部山区里,是世界第二高的首都。
南方的海岸部分,一般书中叫它做低原,那儿气候常年炎热,家产丰富,一座叫做“葛位托”的中型城市,更有另一个别名——中国城。
许多广东来的老华侨,在那儿已经安居三代了。那儿的“香蕉王”便是一位中国老先生。
厄瓜多尔另有几个小岛,叫做“加拉巴哥斯”泡在远远的太平洋里面。
渴切想去的地方,在我,当然是安地斯山脉。其实山区里的高原人民,自有他们的语言和族称,只是当年哥伦布航海去找中国,到了古巴,以为安抵印度,便将当时美洲已住着的居民错称为“印度人”便是而今美洲印地安人名称的由来了。
车子是中午在炎热的海港开出的,进入山区的时候,天气变了,雨水倾倒而下,车厢内空气浑浊不堪,我靠着窗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当我被刺骨的微风冻醒时,伏盖着的安地斯苍苍茫茫的大草原,在雨后明净如洗的黄昏里将我整个拥抱起来。眼前的景,该是梦中来过千百次了,那份眼
,令人有若回归,乡愁般的心境啊,怎么竟是这儿!车子转了一个弯,大雪山“侵咆拉索”巨兽也似的扑面而来。
只因没有防备这座在高原上仍然拔地而起的大山是这么突然出现的,我往后一靠,仍是吃了一惊。看见山的那一骇,我的灵魂冲了出去,飞过油加利树梢,飞过田野,飞过草原,绕着这座冷冰积雪的山峰怎么也回不下来。
一时里,以为自己是车祸死了,心神才离开了身体,可是看看全车的人,都好好的坐着。
“唉!回来了!”我心里暗暗的叹息起来。对于这种似曾相识的应,没有人能数说,厄瓜多尔的高地,于我并不陌生的啊!
“阿平!阿平!”米夏一直在喊我,我无法回答他。我定定的望着那座就似扑在
前的六千多公尺高的雪山,觉着它的寒冷和
悉,整个人完全飘浮起来,又要飞出去了。
一时里,今生今世的种种历练,电影般快速的掠过,那些悲岁月,那些在世和去世的亲人,想起来竟然完全没有丝毫
觉,好似在看别人的事情一般。
大概死,便是这样明净如雪般的清朗和淡漠吧!
“哎呀!你的指甲和嘴都紫了!”米夏叫了起来。我缓缓的问米夏:“海拔多少了?”
“这一带,书上说超过三千两百公尺,下到里奥庞巴是两千六百五十。”这时候我才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怎么都肿起来了,呼也困难得很。
什么灵魂出窍的应,
本是身体不适才
出来的幻觉。车子停在一个小站上,司机喊着:“休息十分钟!”我没有法子下车,这样的高度使人难以动弹。就在车站电线杆那只幽暗的路灯下,两个老极了印地安夫妇蹲坐在路边。
女人围着深的长裙,披了好几层彩
厚厚的肩毡,梳着
辫了,头上不可少的戴着旧呢帽。
两个人专心的蹲在那儿用手撕一块面包吃。我注视着这些纯血的族人,心里不住涌出一阵认同的狂喜,他们长得多么好看啊!
“老妈妈啊!我已经去了一转又回来了,你怎么还蹲在这儿呢!”我默默的与车边的妇人在心里谈起来。有关自己前世是印地安人的那份猜测,又
水似的涌上来。
这个小镇的几条街上,全是印地安人,平地人是看不到了。
暮更浓了。街上人影幢幢,一切如梦如幻,真是不知身在何处?
方才下了里奥庞巴的公车站,一对欧洲模样的男女好似来接我们似的走了上来。
那时我的心脏已经很不舒服了,对他们笑笑,便想走开去,并不想说什么说。
他们拦住了我,一直请我们去住同一家旅馆,说是那间房间有五个,位子不
,旅馆叫他们自己出来选人。下车的人那么多,被人选中了,也算荣幸。旅馆是出租铺位的,一个大房间,宿舍一般,非常清洁安静。
那对旅客是瑞士来的,两人从基托坐车来这小城,预备看次星期六的印地安人大赶集。看上去正正派派的人,也不拒绝他们了。
进了旅舍,选了靠窗的一张铺位,将简单的小提包安置在上,便去公用浴室刷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