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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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说他开始考虑帮我订制一副棺材。我没反对。

因为我的冒严重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上星期一去看病拿藥,吃了几天藥,病情应该好转,可是没有,而且更在我星期五和石狩真摊牌之后,进入新一波高。星期五解决完与石狩真的牵扯,我便无心再去学校,直接回家补眠,睡到下午却发起高烧来,得老爸不得不将我火速送医。于是我在医院里以连打两天点滴的方式度过周末。整个人难受得像是被一个巨人抓住我的双脚,把我倒吊在半空中,并以西部牛仔抛绳圈的方式旋转着我的身体,使我既头晕目眩又反胃恶心,全身虚软。我没经历过这么严重的冒,老爸也大开眼界地直问我有何遗言想代。我连挤出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也许我的病不是冒,是医师误诊了。

也许我真正患的是心病,心好不了,病也就好不了。

再高明的医师也治不了心病,所以我一病不起。

最最糟糕的是,我自己也治不好心病,因为我把心藥给丢了。

星期一,我还是准时上学。

医师气得跳脚,认为我的身体状况不宜贸然出庭。老爸却尊重我的意见,不顾医师反对,帮我办了出院手续胡陬隧病火我最大,老爸这么对医师说。医师气得七窍生烟,拿我们父女俩没辙。我想老爸以后不能再骂我任了,我的任本是老爸宠出来的。老爸自己也很任。我在一旁看着爸和医师争辩时,心里笑着想。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坚持要到学校,只是觉得非去可。也许是为了亲眼看见石狩真已经平安无事地回学校,过着如往常般意气风发的生活。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拒绝了石狩真,我依然可以如往常般过逍遥悠闲的生活。

这样最好。我必须以行动说服石狩真和自己,这样最好。

我以为拒绝了石狩真,一切就都能够回到常轨,我依然是我,石狩真依然是石狩真,校园依然是校园。

可是我到了学校才发现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上星期闹得城风雨的绯闻,这星期却硬生生地消了音。没有人敢再传关于我和石狩真的谣言。校园暴力的影真吓人。

因为听说石狩真和棋子联手下了封口令,所以不论男生或女生都噤了声。校园弥漫着黑恐怖的气氛,人人自危,深怕一不小心口说了我或石狩真的名字便会招来横祸。肃杀而诡谲的氛围。石狩真带着未愈的伤回到学校,温雪也伤愈归队。男生部的四大发光体又重新聚合。但光芒却黯淡了。

因为石狩真变得沉默内敛,其他人也只好跟着低调行事。上星期五跷了一天课的我也回到学校,但可能是我的病态太明显,也可能是上星期四学妹找我麻烦却反被棋子下令“教导”的消息传开了,大家见到我都是一副怕打搅我、也怕得罪我的表情。

校园沉闷得快要让人窒息。一切都和从前不同,校园不像校园,石狩真不像石狩真,我不像我。

课堂像灵堂。全班个个正襟危坐,沉寂得没有一丝声响,讲台上的老师却反倒有些手足无措。我进学校三年,从没看过我们班如此“反常”我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于是课上到一半,趁老师转身写黑板时,我便悄悄离开教室。该去哪儿呢?不如去补充一下营养吧。我想。

我头重脚轻地步下楼梯,晃到学生餐厅。要了一杯热可可和一片巧克力蛋糕(听说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开朗、巧克力能够振奋)。一回身想找位子时,看见不远处的技安妹正对我微笑招手。

我犹豫了一下,明知可能不利于我的健康,却还是朝她走去。

“来,请坐。”技安妹还站起来拉开一把椅子让我落座。

“谢谢。”我觉得自己像赴一场鸿门宴。

技安妹的桌上这次只有一罐百事可乐和一包洋芋片,笔记型电脑则是已经关上电源。真危险。她显然准备与我来一番促膝长谈。技安妹双手支着下巴,端详着我的脸“你有病。”

“是啊,冒。”我双手捧着热腾腾的可可,受它的热度与香气。

“你明知我指的不是冒。”我缓缓的啜饮一口,才平静地道:“技安妹,我已经病人膏盲,请你不要再刺我脆弱的身体与心灵。”技安妹眨眨眼,笑了“我只是觉得你的脑部活动超乎常人所能理解,我很想研究一下你的脑部构造。”

“没问题。过几天我一命归西之后,这个脑袋你拿去随意解剖研究都没关系。”

“死了就没用啦。”技安妹说:“我对生理研究没兴趣,对心理解剖比较在行。咱们还是趁你的脑子还能运作时,来聊聊。”我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热可可,不置可否。反正技安妹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看来你好像很果决地挥剑斩情丝了?”

“可以这么说。”技安妹是“石狩真学”的专家,关于石狩真的事都瞒不过她。她实在是个很特别的人。一般而言,人与人之间的情都会牵涉到占有。技安妹喜石狩真,却对他不生任何一丝占有。我觉得技安妹和石狩真的关系,与其说是慕者与梦中情人,倒不如说是昆虫学家与昆虫(呃,听起来很怪…)。技安妹着地搜集与五石狩真有关的一切资讯,研究他的喜好、关心他的最新动态,但却一妒嫉亲近他的女生。这不就很像昆虫学家与昆虫的关系吗?昆虫学家研究昆虫“应该算有…吧。”

“这么迟疑?”技安妹挑眉“那他一定没对你说明他苦恋你的历史和由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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