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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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么衣衫不整地走出去，不知道外头夜寒重吗？一翻开画轴，置于前方的物品引他的目光，那是他刚刚除下披在她身上的外袍，此时已整齐叠好，放置在一片洁净无尘的桌面上。

哀过她细心擦拭过的桌面，阎聿手握紧成拳，狠狠捶落。为何在他如此伤她，她还是百依百顺，不懂心伤！难道在她的心中，他一直是引不起任何波澜的吗？

屋外的夜鸟轻啼，仿佛在嘲笑屋内那名为情所苦的男子愚傻；嘲笑他完全不知那抹奔跑离去的柔影，脸上怖了心伤悲愁的晶莹泪珠…“敌禀皇上，夌岚使者求见。”御书房外，一名太监跪伏通报。

“叫他退下。”正看着周青彦呈上奏折的阎聿不曾微抬，马上回绝。

“皇上，臣认为这么做不妥，虽然本国并不需要卑躬屈膝，可是各国问的往来礼节依然得顾全，否则容易于封闭自守。”原本立于一旁的周青彦急忙躬身揖道。昨晚宴会皇上和皇后的情况可能已落人夌岚使者的眼中，要是此次再求见被拒，恐怕两国盹系会低宕到极点。

“周丞相，你越来越懂得如何说服我了。”阎聿淡然誽迶，持笔在卷末评上结论，噙着浅笑的俊容看不出是喜是怒。

“臣不敢。”周冑彦汗浃背，没想到他虽然语多斟酌，还是逃不出皇上锐的心思。

“退下吧，传夌岚使者进来。”阎聿将奏折递回给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一口。

也罢，就让他看看夌岚有什么话说。

“是，谢皇上。”周青彦马上喜不自胜地退出御书房。

“敌禀皇上，夌岚使者到。”一名太监跪伏通报，身后站了一名伟岸男子。在阎聿的颔首下，那名太监退下。

“承蒙士轩君王召见，吾谨代表夌岚呈上诚挚的谢意。”那名男子抱拳一揖，即使是所站地势较龙座低下几个台阶，其气宇轩昴的气度依然令人不可忽视。

那名自称夌岚使者的男子才刚刚走到门口，阎聿就已察觉到他发的气焰在瞬间收敛，即使如此，那余焰仍足使任何士轩文武百官在相形之下黯然失。

此人，并不是泛泛之辈，寻常使者绝对不可能会有如此的王者气势。

“请坐。”阎聿不动声，走下台阶，隔着一张茶几生于那名男子的身旁。

“不知贵国对士轩有何指教？”

“言重了。”那名男子微微一笑。

“只是敝国十分关心公主近况，所以趁着祝贺之便，顺道前来探访。”

“竟能劳驾君王亲自莅临，不敢！”阎聿勾起深沉一笑，斜睨男子的眼神带着笃定。

男子微微一怔，只一瞬间，随即恢复自若神。

“好眼力！”男子低笑赞赏道。对自己身分被人识破并无惊慌否认，此人正是夌岚国主黑曜。

“难怪士靬国能如此发展迅速。”

“这样的士轩让夌岚到力吗？”阎聿双手在前叠，戏谑道。

“不，我纯粹是为了夌岚公主而来。”即使如此忌的话题，也没有撼动黑曜的从容不迫。因为虽然对方神情冷然，却受不到敌意。因彼此身分相同，黑曜没有多加客套，采用了地位对等的语词。

“如果我没记错，她只是名大臣之女，与你并无血缘关系。”阎聿挑眉。

“更甚者，我从未见过她。”黑曜予以更正，对阎聿语里的嘲并不以为意。

“但内人却对她非常关心，因为当初自愿和亲到贵国来的人是内人，只是最后变成是她。”阎聿微怔，然后低笑。

“这，有趣的。”

“可不是？”黑曜亦微微笑开。

“所以我们很关心裴珞在士轩的情况。”裴珞？阎聿直至此时才发觉，他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裴珞！他将这两个字放在口中细细咀嚼，眼神因恋而转柔。

黑曜将阎聿的转变看在眼底，他知道子水浣的担心不足为惧了。他将国事由父皇黑韶代理，和子扮作使者前来土轩，原意只想打听裴珞的状况后，就即离去，并未有当面会见阎聿的打算。

但昨晚宴会上所见的状况让殷水浣大为担忧，深恐他们将裴珞和亲到士轩来是害了裴珞，不忍水浣自责，他只好请求会见阎聿。没想到，才短短谈了几句客套话，他的身分就已被对方看穿。

又一个身陷恋中，却又衱自我紧縳的男子啊！黑曜摇头浅笑，不由得想起当时也曾经历过这一段的自己。

“所见如何？”阎聿收回心神，抬头望进黑曜深澈的眼眸。

虽然阎聿不动声，但黑曜看到他的眼里，已因紧张而起了些微波动。果然每个陷于恋的男子都大同小异，越是自傲，情路走得越苦。看来，这个士轩国主还没正视到自己的心。

“我和内人将在下午离去。”结论已经得到，他可以放心将裴珞留在士轩。

“我对她的事，你不曾略有耳闻？”他不相信，他的恶形恶状真能让周青彦一言以蔽之，明如眼前的男子，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耳闻永远及不上眼前所见真实。”黑曜另有涵义地暗示道。

阎聿微微一楞，对于自己被看穿到着恼。

“贵国在灭了独先国后，有何打算？”不想对阎聿的微窘火上加油，黑曜转移了话题。他知道若是这样做不仅点不醒阎聿，反而会使状况越来越糟。他深谙其理，因为当初他就是父皇黑韶采用其法的受害者。

“建设国内、训练军队，和从前一样。”他发展士轩的目的并不在于特强凌弱，而是为了让它不受他国欺凌，保护百姓富强。他甚至没有想过寻仇，会灭了独先纯粹是因为独先挑起了战事，他只是采取了反击的动作。

“一个国家的强盛程度，不在于幅员广大，而是在于国情是否锐。”黑曜颇有同地点头，看来，世上有如此想法的君主不只他一个。

“没错。”第一次，阎聿有了和人心意相通的觉。

“今天下午就要走了？”这样的谈时间太短，让他意犹未尽。

“再不回去，我父皇不知会用什么法子来对我。”黑曜笑道，语气中方有同样的惋惜。

“今一别，就难有再见的机会了。”阎聿无奈她笑笑，一国君主反而不如百姓自由。

“保重，希望下次传回夌岚的，会是你和裴珞的好消息。”黑曜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好消息吗？阎聿手抚额角，嘲讽她笑着。

或许吧！若他真能放下一切心结与自傲；若他真能接受，她没有对他付出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