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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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灯光昏悠悠地在夜风中晃着。

冷绯衣为二神保卸下外衣，给侍女，侍女们准备寝具妥当后，一一退了出去。冷绯衣来到二神保身后，轻轻为他着双肩。

“如何？你娘家的人大老远从中土而来，这几天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二神保将冷绯衣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

“很好，多谢主公挂心。”冷绯衣倚上二神保的前，思绪却飘到下午伪装成八神义忠的水无月翼所说的话上。

“这次二神保前往京都，其中另有秘密。”从柱子后传来的话语，一字不漏地窜进冷绯衣耳中。

“记得三年前和二神保有过一段亲密关系的智子吗？她为二神保留下了一名庶子，二神保派八神义浩将那孩子带到京都藏匿。当时岩崎忠夫解决掉的孩子是假的。”二官神保未发现冷绯衣温顺笑容下的心思，只是温柔地以指顺理着她一头柔丝“有你娘家的人来陪你也好，那样我不在城里的期间，你就不会太闷了。”抬头看着与自己结发八年的丈夫，冷绯衣知道，他是真的她，但是她无法以同等的情回报，只因她虽强悍，却也无力控制自己的情。早已将全副恋绕于水无月翼身上的她，哪来的情用以还给二神保呢？所以，她以保护他的命、协助他扩充二家的势力来还这一分恩情，然而现在…“做个易…我替你保护你的孩子。”反刍着这句话的冷绯衣忍不住颤抖。水无月翼没有说出口的话，意思很明显，二神保要对她的孩子采取行动…“如她对二神保的孩子做的一样…这让她惊悸。二神保她，却因城主的身份而不得不顾忌血统，也因而无法坐视由身上未有半滴二家血的二神已继承城主之位，因此，二神保的决定情有可原，但…身为母亲，冷绯衣会拼尽一切保护二神已。

八年来，她为了让二神保接受二神已做了太多天理不容的事，因此现在，没有理由功亏一篑。

“这次你前往京都，我想，你可以带义忠一起去…自从当年他重伤痊愈之后，为人变得沉稳多了，这次让他跟你一起去，一方面表示对他的器重，另方面也可以让他历练一下。倒是把义浩留下来，帮我的忙。”冷绯衣说道。

“城里会有什么事？需要义浩来帮你？”

“主要是我娘家的人，尤其是我父亲的弟子…铁勒。他格豪，经常得罪人而不自知，昨天又和岩崎大人起了冲突，虽然被我暂时劝住了，但…他们双方还是都很不服气，万一惹得铁靳狂大发，只怕连我都镇不住，所以我需要义浩，对铁勒来说，只有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才能叫他听话。”

“这样？”二神保沉了一下，在“啸傲山庄”一行人抵达后，一次宴会上曾经为了印证中土与东瀛武学的孰优孰劣而举行比斗，铁靳一身横练功夫打得旭城内众武将面上无光，也才让不下这口气的岩崎忠夫动不动就以言语讥刺，而“啸傲山庄”一行人因出身草莽，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因此也跟城里众家臣处得不太愉快…“好吧！我让义浩帮你，这次就由义忠随我出行吧！”

“多谢主公。”冷绯衣微笑，靠上二神保的膛。听着其下心跳，冷绯衣缓缓闭上双眼，抑心底窜的动摇。

angelibrary枫赤红如火的秋，漫山红叶随风摇曳，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刺目耀眼。

山里一道瀑布冲而下，黑石白水掩映在赤红丹枫间，壮阔中另有一番妩媚。看着眼前景，二神保不知怎的想起了冷绯衣。

看似娇柔的女子，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坚毅。一如经霜的红枫.因血而，难怪老家臣寺泽男对冷绯衣怀着无尽恐惧，彷佛冷绯衣是以食人血为养的鬼…而他自己…，在恋慕之外，何尝不是也对冷绯衣有着隐约的惧怕？不然，他就不会将自己的孩子藏到了城外了二神保看着和花泽岚携手站在瀑布处笑得开心的二神已…这个继承了他的姓氏，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孩子…遗传了冷绯衣的美貌和聪慧，才八岁年纪便已展现了高人一等的才华。就这点而言，让二神已继承旭城该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这个孩子和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父亲大人，”二神已指着上面的瀑布顶端“我想和岚爬上去看看，可以吗？”

“可以，但是要小心，知道吗？”二神保说着，随即对随行的八神义忠使了个眼。

“岚，我们走吧！”二神已牵着花泽岚的手，两个小小身影随即攀上了高一层的岩石，慢慢向上爬去。

二神保看着二神已那张和冷绯衣神似的脸庞不握紧了拳头。要断送这样一条美丽的生命，教他于心何忍？更何况，八年的父子之情岂是泛泛？他曾经看着那孩子哭、笑；从牙牙学语到会跑会跳…但是，为了二家的血脉，他必须这么做。

“义忠，好好保护少主。”二神保别过头去，缓缓闭上双眼，不忍看见将要发生的惨事。

一时，、四周只有风拂枫红的沙沙声掺在轰隆隆的水涛声中，所有关于人的活动声响全部隐匿。原本闭上了双眼的二神保缓缓张开眼，只见瀑布旁的岩石上已经失去了二神已、花泽岚和八神义忠的身影。身周静得古怪。瀑布声很吵，但是却给他一种完全无声般的静…环顾四周，二神保发现…他的随从全部不见了！

这次前往京都，他带了数十随从，但这次弯进山里来观赏枫叶，因为带有处理二神已这个不能张扬的目的，因此除了八神义忠之外，他只带了三名心腹一起上山。但，…怎么眨眼间，连另外三名随从也不见了？

汗水自额头两侧滑到颈上，二神保强自镇定，一手握紧间刀柄，快步向着林间小路行去，四周气氛不对，他必须快点赶到上山时布在林间路上的岗哨去。二神保心想，那里会安全些。

当他的脚踩上林荫下坠落的枫红时，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人影自树上落下，扫落无数红叶，倒吊着在风里摇晃。绳索轻轻旋转着，出被血染红的面目…正是当初随他上山的侍从之一。

“啊啊啊…”二神保吓得连退好几步，不防脚下被地面的突出物绊倒，整个人往后仰跌。

二神保撑着身体站起，却发现衣摆已遭鲜血染红，而他的手上也有血…视线下移，剩下上半身的侍从兀，目瞪大了眼看着顶上血枫踩着蓝天，而他的下半身则在距离他的有十尺以上远的地方。

吓坏了的二神保不辨方向地跑，他完全不知道那两名随从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心狂跳，二神保着气将刀拔出，不知不觉站上了一开始二神已站立的瀑边大石上。

双目细细打量四周，二官神保拟找另外一条路下山。这时，水底冒出泡泡，咕嘟嘟一阵响，惊得二神保转身，一看…水里浮出一具尸体，喉咙部分被切割开来，彷佛一张咧开笑的嘴…自其中冒出的鲜血将映着丹枫的娇水潭染得更为鲜丽。

风在这一个呼间停止了。水混混，将红的血送到更远处，浓了前方倒映枫红的水。

二神保挥舞着刀，切割空气，瞪大的双眼彷佛期待看到切开的风中进出鲜红的血…一如这漫眼燃烧起秋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