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歌未竟东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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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血口人,这伤就是你们的民警打的,还人民警察呢,我看你们是一群国民
的警察,是土匪!”魏酬情这时候不哭了,用脏兮兮的手擦着脸上的泪水。
女所长气得脸发白,又要说什么,王步凡止住她,然后问魏酬情:“魏酬情,既然你说自己是无辜的,怎么就承认了叶慕月被毁容是自己干的?”魏酬情一时回答不上来。
女所长很愤怒地说:“王书记,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刚进来时她情绪很低落,我看过审讯笔录,这不,就是这一段。”女所长从屉里取出审讯笔录让王步凡看——“魏酬情,你为什么要对叶慕月毁容?”
“我恨这娘们,我恨文史远,他们
得我和丈夫离婚了,现在文史远又不要我了,他们不让我好好过
子,我也不让他们好好过,让文史远的市长当不成,我让叶慕月这个狐狸
变成丑八怪,要下地狱就一起下地狱吧。”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心中只有仇恨和对男人的失望。”
…
王步凡看完这段审讯笔录,女所长说:“王书记,这是公安局审讯魏酬情笔录的一部分,后来文史远的秘书要求探望魏酬情,探望之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还口口声声地大喊冤枉。”王步凡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文史远从中做了工作,在魏酬情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她才开始翻供,可能叶慕月要变成一个牺牲品了。他摆摆手让女所长把魏酬情带下去。
魏酬情这时又装疯卖傻地跪在地上喊冤:“王书记,你是天野最廉洁、最公正的好干部,就像青天包大人那样,受人尊敬,被人戴,你一定要给我作主啊,我魏酬情确实是冤枉的。”等王步凡再一次摆了手时,女所长才命令两个看守把魏酬情带下去了。
魏酬情被带下去后,王步凡知道向天歌对文史远的看法不好,就故意说:“天歌,既然文市长派秘书来看过魏酬情,刚才呼延书记也打电话过问这个事了,连呼延书记都说魏酬情是被屈打成招了,我还能说什么?叫我看明天就放人吧,在没有新的物证和人证的情况下就不要再逮捕魏酬情了,她的行为也可能是自诬,现在有新的希望了,翻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小不忍则大谋啊!”女所长说:“照王书记这样说是公安局办错案了?”王步凡笑道:“现在谁是谁非暂不争论,就按照呼延书记的指示放人吧,等以后你们有确凿证据的时候还可以再抓人嘛!”
…
王步凡回到天野宾馆,刚好遇上乐思蜀,就想起井然和边际他们几个去北京的事,问:“思蜀,几个老人去北京了吧?”乐思蜀小声说:“去了,那天我借用夏侯知的车,是我把边际背上车的,又让乐乐开车送他们进京,他们可能是去找你岳父的同学,说不定是进京反映问题去了。”听了乐思蜀的话,王步凡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岳秀山、成大业、边际和井然肯定是进京反映河东省存在的问题。这时温优兰悄悄来到王步凡的身边说:“王书记,东方霞现在也在我家了,她们说想见见您然后要到南方去。”王步凡思考了一阵子,觉得乔织虹的被抓,和河东省将来的大地震可能都会与这两个女子有关系,他觉得这时见她们有些不妥,一旦让人知道,会说乔织虹出事是王步凡一手导演的,还是不见为好。因此对乐思蜀说:“思蜀,你今天晚上就借辆车把东方姐妹送到南方去吧,不要再留她们在天野了,她们自身很危险,留下来对天野也不利,还是赶快送她们离开为好。就说我这也是为了保护她们。”又对温优兰说:“优兰,请你转告东方姐妹,我祝愿她们今后生活幸福,她们的事迹我和许多正直的人都会记在心中的,但是也只能记在心中。”温优兰和乐思蜀都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王步凡就又想起东方姐妹,她们确实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由于她们的做法是很特殊的一种,注定她们成不了反腐败的英雄。
王步凡进了房间,王宜帆跟着进来了,说东方霞现在下落不明,莫妙琴又调到省里了,得道山开发办公室已经无人主持常工作,为了使工作不受损失,问是否再派个新人去。
王步凡考虑再三没有合适的人选,就问:“宜帆,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呢?”王宜帆考虑了一阵子说:“你看这样行不行,范士林现在只是个市长助理,也没有分什么具体工作,是不是让他兼个主任,把得道山开发办这副担子挑起来。”王步凡想了想说:“这样也好,最近没有时间开常委会研究人事问题,包括县里的领导也没有配齐,让他先工作,以后再下文件。只是我对他的能力有些怀疑。”王宜帆点了点头又说:“我也是这么看待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哦,对了,林涛繁同志在代表团会议上讲了关于天野经济的发展问题很有指导意义,引起代表们的共鸣,都说他如果当了市长要比文史远强一百倍,我看他在县区代表心目中的威信很高,只怕这次市长选举非他莫属。”王步凡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听天由命吧!”47天野市要召开人代会了,按照以往的惯例,王步凡和向天邀请天野市各民主
派和文艺界的人士召开座谈会,就这次人代会和政府领导人征求大家的意见,尽管谁都知道这只是走走形式,但必要的形式还是要走的,少了这些形式就似乎不民主了。座谈会召开时市委主要领导都来了。
原来民营企业的第一把椅是李
坐着的,自从他与乔织虹到澳门赌博被抓后就没有在天野
过脸,李直和呼延霞把李
和李平稳的位置调换了一下,李平稳到天野来,任直
诚信公司的总经理。因此李平稳在年龄上不占优势。夏侯知现在又是国民
员,以民主
派的身份被邀请。王步凡的老师李知书虽然户籍在天野,却经常在北京居住。因为开会才从北京回到天野。他现在是民盟成员,当然也得请他到场,另一个是闻过喜,他是九三学社的成员,新近提拔了《天野
报》的副主编,也在邀请之列。
在座谈会上,夏侯知大谈天野经济的发展和开发得道山的重大意义,最后才扯到正题上,表示对上级和市委确定的人选很意。
王步凡知道夏侯知只提得道山的开发而不提“石榴工程”实际上是给他脸上贴金,因为得道山的开发是王步凡提出来的,而“石榴工程”是雷佑胤和暴平军他们搞的。闻过喜接了夏侯知的话茬,认为“石榴工程”就是劳民伤财的花架子工程。王步凡不想否认别人,就没有表态。
李知书说的话就没有什么具体针对“市委确定的几套班子,年富力强,很有开拓进取
神,特别是在人大常委中,各个
派的人士都照顾到了,比如夏侯知和闻过喜是政协常委,我这个老朽是人大常委,我们还有什么说的呢,中国的体制是在共产
领导下的多
合作制,我们只有好好干,才能不辜负人民的重托和共产
的信任。”文史远这时说:“李常委的书法可是一字值千金哩,啥时候给小文写一幅吧?”
“内容我已经想好了,‘有容乃大,无则刚。’我写幅字是很容易的,不过要等文市长干出成绩之后我再专门给文市长送去。”文史远听了李知书的话脸
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李知书是在侧击他,却仍表现出很愉悦的表情“我一定不负李常委的厚望,干出一番成绩,报答
和人民。”夏侯知也凑热闹“李常委什么时候也得给我写一幅字。”
“你的我想只能写‘慈善为本’了,你们沾了政策的光,发了改革开放的财,可不能为富不仁啊。”夏侯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听了李知书的话没有脸红,反而大笑起来。
闻过喜望着文史远说:“我认为市长应该竞选,就像工程应该竞标一样,如果只有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往往体现不出民主。不知文市长的竞选口号是什么?”文史远想了想说:“我就借用别人的话吧,人民选我当市长,我当市长为人民。”
“那么你的施政方略是什么呢?”闻过喜望着文史远让他回答,文史远憋得脸通红,最后以官腔官调回应闻过喜,闻过喜有些失望,望着李知书说:“李常委什么时候给我也写一幅字呢?”李知书说:“小闻的我也想好了,内容要么是‘纳言
行’,要么是‘疾风劲草’其实我的书法不如步凡同志的。”王步凡急忙摆手说:“岂敢,岂敢,在老师面前我永远都是学生。”李知书这么一说,大家都又向王步凡讨要书法作品,王步凡只好说等开过会之后每人给写一幅。
林涛繁一直没有说话,刚才文史远回答不了闻过喜的问话,他脸上就表现出了讥笑,但文史远是组织上钦定的候选人,这样他就占了绝对的优势,如果有人想与他抗衡,就要披上违背组织原则的恶名,不好还会使自己陷于被动。尽管这样,从文史远被定为代理市长的那天起,林涛繁的心理上就不平衡,总想与文史远比个高低,但是这个想法他没有对任何人说,现在大家都向李知书讨要书法作品,他也只好凑个热闹“李常委什么时候给我也写幅。”
“你林书记的内容我也想好了,就写‘大器晚成’或者‘金子总要发光’这样的字。”李知书的话让文史远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这笑声是什么意思,见没人附和文史远才止住了笑声。座谈会就在文史远怪调的笑声里结束了。
二〇〇三年三月十八,天野市人大会议在天道宾馆召开。按照惯例市领导和各代表团的团长,在人代会召开前,要召开人代会的预备会议,预备会议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采用举手表决的方式通过大会主席团成员名单。那次会议因为王步凡去执行省委副书记呼延雷的命令,没有参加。会上人大主任向天
作了《天野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工作报告》。在报告中他回顾了二〇〇二年度的主要工作,在谈到工作中存在的不足时,他用“天野历史上最灰暗的一年,时局最动
不安的一年”这些话来概括,在代表们中间引起了巨大反响。市长是等额选举,副市长是差额选举,现任的副市长除上届被选上的一名副市长外,其他七名都是组织上任命的,必要的形式走一下,因此把组织上已经考察过的范士林定为差额那个名额,这样范士林也被选为主席团成员。
预备会议结束后,紧接着是召开主席团成员第一次会议,王步凡和林涛繁都是主席团成员。在这次会议上范士林的举动让文史远很吃惊,他坐在向天的后边,频频与向天
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说话的内容文史远一句也没有听到,而向天
不时地点头,似乎所说的事情还非常重要。
人代会正式召开那天是文史远作政府工作报告的,报告分为三部分:一、一年来工作回顾与总结;二、二〇〇三年的主要工作任务;三、加强政府自身建设,推动天野经济发展。他的报告很长,整整占去了上午的所有时间,作完报告已经该吃午饭了。
下午是安排代表分组讨论文史远所作的报告。人代会是按行政区划分成若干代表团的,王步凡是东城区选出的代表,要参加东城区的代表团的讨论。在讨论会上东城区委书记是这个代表团的团长,他率先发言,发言的内容照例是歌功颂德的那套空话,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对文史远的赞美之词。王步凡是代理市委书记,因为身份特殊,他可以到各代表团去转悠,因此就离开东城区代表团,来到西城区代表团的讨论会场,一进门就听见刘畅在炮轰文史远:“我很赞成向主任的话,二〇〇二年确实是天野历史上最灰暗的一年,先是欧颂同志落选,后是雷佑胤和暴平军等贪污腐败分子被抓出来,再后来就出现了天野影视城的大爆炸,死亡二百九十八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令人触目惊心。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文史远同志为什么要出面给郑清源说情,并且给他
了个保外就医?我看其中就有猫腻。”然后刘畅话锋一转说:“前边发生的事情要说与文史远同志有牵连,他只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能不说文史远同志自身有问题了,当他老婆有病还没有死的时候就与魏酬情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等文史远同志的
人一死,魏酬情为了达到与文史远结婚的目的,不惜告发自己的丈夫,把牛荃送进了监狱。可是文史远同志这时已经又有新
了,那就是前段时间被毁容的叶慕月。最让人痛心的是,二〇〇二年天野是河东省上访案最多的一个市,而群众上访的原因也与文史远同志有直接关系。一是纵容弟弟文史达在南山县胡作非为,迫害民营企业家石三金,致使石三金下肢瘫痪至今仍卧
不起。二是支持同学叶慕天在北远县搞虚假形象工程,而这种背离为人民服务宗旨的做法导致了严重的后果,群众能不上访吗?不知文史远同志吃喝玩乐的时候,是否想到过有人在哭泣?是否想到过有人在骂娘?是否想到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背离了共产
员廉洁奉公的宗旨?”刘畅一连用了三个反问句,然后情绪
昂地说道:“我是人大代表,代表着人民群众的权利,我有义务把天野官场存在的问题说出来,有权利对政府工作提出批评,我们
历来是提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我就是希望文史远同志不管当选市长与否,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人民的代理市长,不要忘了自己是一个共产
员。如果我有话不说,采用明哲保身的方法的话,我认为有愧于人民,是一个失职的人大代表。”王步凡身为代理市委书记,不得不先强调组织原则问题,然后说:“当然啦,人代会要充分发挥民主
,让代表们畅所
言。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任何一位同志发表意见都可以,提出建议也可以,这是你们的权利,但你必须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我敢说,就敢于负责。王书记我还有话要说呢!”刘畅说。
“那你就接着说吧。”刘畅环视一下在座的人说:“同是市委领导,王书记的官品人品和工作作风我就不说了,林书记与文史远同志相比就很容易发现谁优谁劣,林涛繁同志一年四季在农村跑,机关干部笑他是泥腿子,而人民群众都说他是知心人,这是区别之一。林涛繁同志的办公室里至今除了旧沙发和办公桌之外别无他物,而文史远同志的办公室是何等的气派?装修花了二十万,光摆放的各种盆景和花草就值几万,谁廉洁谁腐化,这是区别之二。林涛繁同志的人,至今还是西城区一所中学的教师,因为工作成绩出
,几次被定为副校长人选都被林涛繁同志否决了,而咱们的文史远同志呢?连情人的哥哥叶慕天都提拔了副县长,并且还是在群众的告状声中提拔的,谁公正?谁自私?这是区别之三。文史远同志桃花源里有别墅,市政府那边有住房,据说省城还有一套房子。而我们的林涛繁同志至今还在学校里住,他们的住房面积也只有八十多平方米,市委给林涛繁同志分了住房他却让给老同志向天
了。谁清正?谁自私?这是区别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