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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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鲜血,滴入绿波,但转瞬间便被化开,湖水仍然碧绿。
苏堤上…
大袍飘拂,衣袖凌风的“缪文”目光惊诧地望着他身侧的一个乌发高簪,灰袍自袜的道人——华山银鹤。
这华山剑派中的一级剑手,此刻正以惨白的手掌,横持长剑,剑尖横处,却在自己臂上刺了一剑。
一滴鲜血,滴入绿波。
“缪文”呆了半晌,忍不住诧声道:“道长,你这是做什么?”银鹤道人手持长剑,仰目望天,良久良久,方自长叹一声,道:“仇恨!”
“缪文”微微皱眉,应声道:“仇恨?
…
”银鹤道人垂下了目光,他目光正和湖水一样,散发着惨碧的颜——就像剑光一样惨碧的颜
。
他望了“缪文”一眼,沉声道:“仇恨!正是为了仇恨!”他忽然卷起宽大的衣袖,缪文举目望去,只见他一条手臂之上,剑痕斑斑,教人见了,心中忍不住要生出一阵阵悚栗。
他沉声接口道:“缪兄,你看,这些都是仇恨,二十年来,我心中除了仇恨之外,几乎再无他物,这仇恨偏又无渲,我…”他长长叹息一声,接口道:“我只有伤残自己的身体,让心里的仇恨随着鲜血
出一些,否则…唉,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能活到今
。”
“缪文”戳然许久,喃喃反复自语:“仇恨…仇恨…”银鹤道人凄然一笑,道:“杀父仇恨,不共戴天的仇恨,仔细想来,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尝受的事…”他目光忽然转向“缪文”道:“缪兄,你可知道仇恨的滋味?它除了可以为人带来痛苦,还可励人们的雄心壮志。”语声顿处,忽又长叹一声:“你自然不会知道的,不会知道的…杀父之仇,灭家之仇。”他又自缓缓合上眼帘,似乎想掩饰目中已将泛滥的泪痕。
“缪文”茫然凝注着前方,忽然沉声道:“你的仇人是谁?可以告诉我么?”银鹤道人缓缓道:“为…什…么?”
“缪文”沉声道:“小弟虽不才,或者还能助兄一臂之力!”银鹤道人不霎眼地凝注着他,也不知望了多久,方自长叹道:“我那仇家!
…
”语声未了,突听一声大喊:“在这里!”两人齐地一惊,转身望去,只见长堤左右两边,同时走过十余个长衫佩剑的人来。
这十余人步履俱都十分轻松,人人面上俱都带着笑容,左面六人齐声笑道:“在这里!”一齐走到华山银鹤身前,为首一人长衫朱履,神采飞扬,正是名天下的剑客之一——清风剑朱白羽。
他目光上下打量华山银鹤一眼,朗声笑道:“十余年来,未见华山银衫剑客,却想不到在这里见着一位,不敢请教,道兄凤怕就是方下华山的银鹤道长吧?”两人目光一对,彼此都已为对方风神所醉,寒喧几句,朱白羽将同来的剑客,俱都为银鹤道人一一引见,这些人看来俱都文质彬彬,但无一不是名震一方的侠士,三言两语,便谈得十分投机。
右面五人,亦自齐声笑道:“在那里!”却一齐走到“缪文”身前,当头一人,肩宽窄,锦衣华服,却是那“鸳鸯双剑”中的程枫。
“缪文”微微一笑,口中道:“程兄也在这里。”目光一扫,却已将他身后的四人打量了一遍,只见这四人个俱是三十左右年纪,俱是蓝袍黑履,中所悬,也一
都是乌鞘长剑,四人面上俱都面带笑容,但目光中却无一丝一毫笑意。
程枫哈哈笑道:“我算定缪兄不肯放过这场热闹,必定也要到杭州城来的。”笑声之中,“清风剑”朱白羽突地走到他身旁,朗声道:“今小弟作东,想请这位银鹤道长去痛饮一番。”程枫茫然一怔,但口中却亦笑道:“好极好极,两人俱是当代剑客,难得一聚。”朱白羽笑道:“这位公子既与银鹤道长同在一起,小弟怎能不请,小弟本来有心让这位公子与各位多谈两句,但无奈酒瘾发了,抱歉抱歉。”他转身向“缪文”一笑,银鹤道人已是笑道:“缪兄,朱大侠如此盛意,何妨同去共饮几杯。”程枫还未答话,他身后的四个蓝衣剑手已自面
微变,程枫双眉微皱,道:“但小弟与缪兄多
未见,也想去痛饮一番…”
“缪文”微笑截口道:“如此说来,我与银鹤道长只好分道扬镳了。”银鹤道人微一沉,“清风剑”朱白羽己大笑道:“好好,分道扬镳也好。”不由分说,拉了“华山银鹤”就走,走了几步,方自轻轻道:“此人来历不明,言语闪烁,必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私,你我坦诚相
,放怀饮酒,少了此人也好。”华山银鹤双眉一皱,但已被这一群豪
洒
的剑客拥了开去。
“缪文”与程枫并肩走下苏堤,程枫虽然谈笑风生,但却始终未曾将那四个蓝衣剑手为“缪文”引见。
这四人脚步轻灵,目中神光足,看来武功定必不弱,但以方才“清风剑”朱白羽见到他们时的神情看来,这四人却又不似武林中的成名人物。
此刻这四人两个走在“缪文”身前,另两个却走在“缪文”身后,四人虽已分做两处,但脚步却仍整齐划一,一齐举步,一齐落步,就仿佛旁边有人在击着节拍似的。
“缪文”目光转处,心念亦在同时转动,他心中虽已开始疑惑,但却又极为放心,因为他深信这“鸳鸯双剑”中的程枫,早已被自己打动。
穿过垂柳,下了苏堤,湖光之中,便是山
。
将至岳王坟时,“缪文”朗声笑道:“程兄,你看我等信步所至,居然走到这里来了,这里岳王坟上,最多有些祭酒,却哪有酒家可供你我买醉?”程枫哈哈笑道:“有的有的…”笑声未顿,四个蓝衣剑手突然一齐拔出剑来。
“缪文”面微变,沉声道:“程兄,这是怎么回事?”心中却不
暗叹一声,知道那“灵蛇”
臬的确是个枭雄之才,短短三两
功夫,又将程枫拉了过去,他却不知道程枫生
本来就有如墙头之草,见风便倒。
只见程枫面一沉,冷冷道:“就是这么回事。”手掌一挥,四柄长剑忽然一齐刺向“缪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