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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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素来为是非的聚集之地,几盘瓜子、几壶茶,就能让人天花坠地从天南说到地北,从上古黄帝战蚩尤扯到当今康熙平三藩、收台湾,无一不讲;就连陈家的母猪生了几只小猪、王家的‮狗母‬生了几只小狈,都能广播得众所皆知。

稍微僻静的一角,紫苏嗑着瓜子,大叹,“公子啊,我真是不敢想象,你成了亲以后要怎么过子啊?”

“大概就归于平淡了吧?”白玉珑淡然。

“你忍得住吗?表少爷可比老爷还严、还啰唆耶!”

“不能这么说。”白玉珑戳了下丫头的脑袋,“表哥每天在府里的时间长,读的书虽不少,见过的人却不怎么多,相对的就少了些阅历,眼界不能同我爹比。尤其那些圣贤书大多鄙视女人,认为女人只能让男人豢养在家,出了家门便一无是处,所以他才总对我在家待不住的行径难以释怀。”

“可就算书念得再多,表少爷还是对生意的事一窍不通,要是往后连你都不能出面理事,那咱们白府的家业怎么撑下去啊?”哼,原来书读多了,人就容易拿乔,会的不见得多,用正气凛然的嘴脸碎碎念的机会倒是不少。

“所以啰,你没见我硬是拖着不完婚吗?”白玉珑真是无奈到了极点,手支脸望向别处,低低一喟。

表哥活像是尊两只脚的木头书橱,一身书香气固然优雅宜人,相处起来却稍嫌生硬,然而…也只能习惯他了。毕竟他俩不仅已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未来的几十年,他们还要继续同处一屋…

想留她在家,表哥并没有不对,因为他是个男人。普天之下,凡男人者,哪个不想把自己的女人锁在自家地盘上,以宣示所有权?

“哼。”对于男人,她只想赠予一词莫可奈何的嗤笑。

不经意地,目光扫到一桌正忙着闲嗑牙的男人,东南西北四边各一,个个手舞足蹈地,看来说得是快乐似神仙。

白玉珑好奇地竖起耳朵,想听听究竟有什么逗趣的新鲜事。

“欸,烟翠坊的绿柔姑娘你们会过没有?她服侍的功夫真是堪称一!我每次去,都让她得酥筋软骨…”北边那个面泛红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嘿嘿,那算什么?要说销魂,哪有人能跟飞花楼的如意姑娘比?甭说她那水蛇,不消三两下就能把男人的魂都摇掉,她的纤纤玉手、小小檀口,更能让最不济的男人在最短时间内雄风重振,威猛难挡哪!”东边那个则是一脸,口水都快涧茶杯。

哇!原来是在谈女人。

也对啦,男人鬼混在一块儿,大抵没比酒财气更能让他们快活的了。而且从这四人的衣着打扮来看,家境皆属中上,恰好应了“暖思yin”这句金玉名言。

南边的不甘示弱,“你们说的那两个我都找过,也没什么。再怎么说,她们都比不过『雅集小筑』的新花魁──楚怜姑娘!”

“雅集小筑?”东边的脸疑惑,“雅集小筑我去过,里面本没一个象样的姑娘不是?”

“风水轮转呀!你当鸨儿一辈子都买不到个眼的货吗?”堵住友人的口,南边的男人开始描绘起他提及的绝花娘。

“说到那楚怜姑娘,真是人如其名的楚楚可怜,而且美若天仙,只要见过她的,没有一个不惊为天人!她的脸蛋,细得可说是吹弹得破,粉白似雪,却又淡透一抹桃红,朱皓齿,眼睛魂,一双齐备香、软、弯、尖、弓、巧、称七要件的小脚更是美极…”

“喂喂,讲重点!”北方的那个耐不住,匆匆打断他,笑着问:“到底她『那种』功夫怎样啊?”真是急鬼!白玉珑在心底暗骂。

“你这他妈的人面兽心,休想给我沾染楚怜姑娘一指头!”没想到南边的男人竟也翻脸大喝,教损友们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怎么了,你突然发什么颅啊?”

“楚怜姑娘在我心中,就像天女一样高贵!再说她可还是个纯洁的清倌儿,不许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对她有丁点不敬的妄想!”左右吠一阵后,他随即恢复了陶醉的神情,“楚怜姑娘堪称是上天赐给咱们男人去忧解闷的仙丹妙药,不管心里头有什么疑难杂症,只消跟她说一说话、几杯小酒下肚,马上全部烟消云散、忘个光…一想起她那弱不风、我见犹怜的模样,哦!我的心都跟着痛了…”他捧心哀痛,摆出一副痴情种子的蠢相。

“哼!你那算什么?要不是我先识得楚怜姑娘,引荐你去,哪有你小子的份?要说起我对楚怜姑娘的心意,那可是谁也比不上!”西边那个沉静至今,总算开了尊口。将手上的香茗牛饮入喉,他故作忧郁状叹了一声,然后笑得像个呆子,抬头对空气表白,“啊!我想我是上你了,请你接受我的心意吧!楚怜姑娘…”同桌的另外两人互觑一眼。

“这真怪了,咱们哥儿几个在花粉堆里滚了这么些年,什么花没见过?可瞧瞧你们,一个像是着了魔,一个好似中了,这楚怜姑娘本领当真那么大,竟然能让你们俩疯魔成这样?看来不去会会她,反倒显得我们两个没见识了。”

“怎么,你们想去吗?”捧着口装心疼的痴情种子登时亮了眼,“可千万别忘了我们两个,大家一起去,有个伴嘛!”

“那就是说,今天又不回家吃晚饭啦?”一个眨眨眼。

“可不是!”随后四人同声狎笑,喝茶的喝茶、嗑瓜子的嗑瓜子,鬼扯淡的鬼扯淡,自得其乐。

几步之外的白玉珑在偷瞄加窃听下,意外得知,原来在她为金轩困惑不已的这短短时间内,风尘界又冒出了一张勾魂的新面孔,引起她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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