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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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军最近又忙啥着哩?”田福堂问徐老。

“到地区开会去了,昨天刚走。”

“啊呀,他不在?”田福堂到十分遗憾。

不过,他又想,云在哩。他毕了和云说!其实,润叶这事福军也没功夫管,主要看她二妈哩。

云上班去了?”

“噢…最近也忙,说要值班,中午也不回来,都是润叶给我和晓霞做饭…”田福堂想,等中午吃过饭,他就直接去医院找云。家里人多,不好谈润叶的事。

他和徐国强东拉西扯地拉了一会话,润叶和晓霞就先后回了家。润叶赶忙问父亲到城里来办什么事?田福堂说他来看一下自己的气管炎。

“那下午我请个假,陪你到医院去!”润叶关切地对父亲说。

“不用了。你不敢耽搁教书!我又不是找不见县医院。再说,你二妈也在医院哩…”

“干脆让我去把我妈叫回来!”晓霞对大爹说。

“不要。你妈要值班哩,我又没什么事,吃完饭我到医院找你妈就行了。”润叶赶紧到厨房去做饭。晓霞见来了客人,也到厨房给姐姐帮忙去了。

吃完饭后,田福堂就一个人来到县医院。

他在值班室找到了弟媳妇。徐云忙着招呼他喝水,并且要出去给大哥买一颗西瓜,被他拦挡住了。

福堂早已忘了他的气管炎,转转弯弯就和云拉谈起润叶的婚事了。当然,他并没有给弟媳提说润叶和少安的事。他知道这是女儿的秘密,不能给外人说——包括云一家人和润叶她妈,都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事。他决不能伤害他亲的女儿。他只是对云说,润叶年纪不小了,又在城里工作,他是个农民,没办法帮助女儿寻个人家,让云无论如何在最近帮助他解决这问题。

“我为这事熬煎得整晚整晚睡不着…”田福堂最后一脸忧愁对弟媳妇叹说。

云听他说完话,就开始给他讲县上李主任的儿子怎样追求润叶的事。

田福堂象听惊险故事一样,紧张地听云说完事情的前前后后。他一时到另外一种震惊:他没想到,县上赫赫有名的李主任的儿子上了他的女儿!

他现在倒也没到受宠若惊,反而在心里有点莫名的惧怕。他归结底是个农民,考虑问题往往从实际出发。他想:他的润叶是个农民的女儿,虽说成了公家人,但要和一个大干部的儿子结了婚,将来会不会受气?万一人家中途不要了,甩在半路上,那就等于要了他这一家人的命!

“我觉得这门亲事可以考虑,关键倒不是李登云的家庭如何,主要是向前这娃娃很喜润叶!”徐云对大哥说。

“那润叶的意思哩?”田福堂问她。

“润叶直到现在也没表示个肯定态度。我很着急,因为李登云一家对这事太热心了。”云一边说,一边把一杯清凉饮料端到田福堂面前。

“噢…”田福堂在心里划算:润叶找少安那样的人家,是太低了。但找李登云这样的人家,也许又太高了。最好能找个中等人家,一般干部家庭的子弟就行了,最好不要高出县上的部局长家庭。太高了不好,因为他是个农民嘛!虽说福军和李主任的职位差不多,但润叶是他的女儿!

他于是出一支烟闻了闻,对弟媳妇说:“你最好给润叶寻个一般干部家庭。李主任那么高的位置,我是个农民,怕高攀不起人家!”云笑了,说:“大哥,你考虑事情太复杂。李登云是多大个官?还不是和福军一样…”

“但我和人家不一样!”

“这主要是两个娃娃的事。再说,人家李登云两口子也对润叶十分意!”接着,徐云又给田福堂说了许多李登云两口子怎样喜润叶的情形。

田福堂听了这些事,才开始动心了。他说:“既然人家这么诚心实意,那这事你就看着办吧!我信得过你们!润叶虽然是我的娃娃,但你和福军也没少过心。现在她又在你们身边,你们就稳稳妥妥给她找个人家。不过,这事要抓紧,女娃娃家年龄一大…”田福堂不知该怎样说,就赶忙低头闻了闻烟,接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这才想起他给许多人说过他到城里来是看气管炎的。

等咳嗽平息了以后,他对云说:“我的气管炎近来越来越重了…”云马上说:“我现在就引你去顾老先生那里开几付中药。你这是慢病,最好是吃中药。”田福堂久闻顾老先生的大名,就高兴地跟云去了中医科。

顾老和大部分名中医一样,白发红颜,戴一副老花镜,认真地给田福堂号脉。云对站在一边看书的顾老先生的孙子说:“田润生是不是和你一个班?”顾养民很有礼貌地回答说:“是一个班的,阿姨。”

“这就是润生他爸。”云指着田福堂说。她然后又告诉大哥,这是顾老先生的孙子,和润生一个班。

顾养民亲热地过来叫了一声田叔叔。

田福堂问顾养民:“我润生在学校怎样?”顾养民当然不好说其它的,就说:“都好着哩!”

“你好好帮助他!那娃娃慌慌张张的…你下午去不去学校?”他问顾老先生的孙子。

“去哩。”

“那你叫润生晚上回他二妈家来,你给他说我来了…”顾养民口答应说他一定把话给润生捎到。

田福堂随后提了几包顾老先生开的中药,就先回云家去了。

他在云家住了一个晚上,和徐国强把话拉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程度,第二天吃完早饭就骑着车子往回走了。原来他估计在城里得多呆几天,但事情很快都办完了。给云吩咐了润叶的事;让顾老先生看了气管炎;又和徐国强老汉拉完了话;加上福军也不在,他就再没心思在县城继续逗留。

临近中午时分,田福堂就骑着车子回到了石圪节。

他忽然看见他们村的田福高跹蹴在石圪节的小桥上,就跳下车子来,走过去问他:“今天又不遇集,你跑到这里干什么哩?”一队副队长见是书记,赶忙站起来,说:“唉,大庄河我姨夫让公社叫来正盘问着哩…”

“盘问啥哩?”田福堂好奇地问。

“就是扩大猪饲料地的事嘛!他当个生产队长,开划猪饲料地给每一户扩大了几分,让人家告到了公社…我姨急得昨晚上就跑到我家里了。我今天来打问看究竟要紧不要紧。听人家说公社现在正盘问着哩,我等看有什么结果…”

“猪饲料地不是拿绳子往过丈量吗?怎能扩大了呢?”田福堂奇怪地问。

“嗨,也有不丈量的,随便约摸着划开就行了,咱们生产队划猪饲料地,你当时不在,因此不知情,还不是少安和我引着社员大约估摸了一下吗?这事只要没人告就没事。现在的人没良心,给了便宜不占,还跑到公社去告状!”

“噢…是这样!”田福堂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然后说他去买个东西,就和田福高打了个招呼,调转车子过了桥,向石圪节的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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