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朝如青丝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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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想见你！她记起你来了！——”秦慕白的声音，在空阔的殿中回，无人回音。

后面便是德妃的睡房，秦慕白一个外臣可不敢进去。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后不见德妃再出来，只手拱手道了声告辞，便往外走。

刚走出殿门槛，秦慕白心中却斗然一惊，猛然如同一只猎豹急扭转身冲进了妃的睡房之中！

“天！

…

”幸好回来发现了！

妃…居然在自己的睡房之中，悬梁自尽！

秦慕白一脚踏上桌子飞身而起，同时中宝刀已然出鞘，“嗤啦”一声斩断了悬梁的白绫，妃的身体垂落而下，秦慕白一手拦抱住同时落地，将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还好，有救！”看着妃这一张美丽到极致、高贵雍荣令人不敢生出非份与冒犯之心的脸，秦慕白把心一横:“管不了这么多了！”一伸手按住她的下腭让她的张张开了一些，然后秦慕白往妃的嘴上吻去！

同时，他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人工呼！

数次之后，秦慕白探她脉膊心跳，仍显微弱。

于是去了她厚实的貂裘，看着她丰拔的双峰，秦慕白毫不犹豫的一掌了下去，有节奏的起伏按，帮助她的心脏恢复跳动。

许久。

大冷的天，秦慕白忙得头大汗了。

妃终于悠悠醒来。

秦慕白着气，终于展颜笑了。

“好，没事了！”妃仰头看着眼前面容朦胧的男人，喃喃如说梦话般:“为何要救我？为何不给我一个解？”

“娘娘，只要人还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你这又是何苦呢？”秦慕白扶着她慢慢坐起，轻声道，“如今公主的病情已经好转不好，如果她好起来却发现失去了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境况？”妃面如死灰，眼睛呆滞的看着前方，喃喃的道:“玲儿是我唯一的牵挂与倚靠。现在，她有你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去了。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因为还有玲儿让我放心不下，我早已化作尘土，又何苦残留于这灰暗的世间，承受无休无止的痛苦与折磨？”

“娘娘，请你想开一点，凡事皆会有转机。公主都沦落到那般境地了，仍能起死回生一般好转过来，你的境况也肯定会好起来的。”秦慕白只能使尽浑身解说来劝说她了，“你如此的端庄华贵又温柔娴淑，为世人所仰望尊敬，美名不输已故的长孙皇后，如若现在悬梁自尽而死，岂不是毁了你自己的一世美名，也会令皇帝陛下蒙尘受辱、伤心绝啊！”

“嗬嗬…！”妃突然凄怆无比的惨笑数声，然后悠然轻声道，“他有何辱、有何伤心？”秦慕白只能沉默。他知道，妃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包含了太多的含义。这其中，可能还牵涉到李、两家早在前隋时期的世仇，也包含他与李世民之间的离情…如此错综复杂的皇族家事，还是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扶我起来。”妃仿佛也恢复了一些神志不再说下去，让秦慕白搀着她起了身，坐到了自己的榻上。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妃低着头，淡淡道。

“那…娘娘可要保证，不再寻短见？”秦慕白说道。

“放心。”妃点了点头，“我好累，我想休息。”

“微臣告退。”久留妃嫔睡房之中是极为不妥，秦慕白只好退了出来。掩上门后，因为担心她再度寻短见，于是在她房门外站着，贴耳倾听了许久。

妃只是独自坐在上，沉默良久。不经意的，她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兀自皱了一下眉头自言自语道:“怎么有一股鱼腥之味？这貂锦袍也为何解开了？

…

”门外的秦慕白表情一僵:我刚不是陪高吃了鱼的么？

…

真想冲进去给她解释一番！

只听里面的妃自言自语道:“罢了，既不畏死，又何惧其他？”秦慕白在外面摇头苦笑:我没把你怎么样啊，妃娘娘！难不成你以为我巧借救人的名目…吃你豆腐？

妃总算是躺了下来，秦慕白在外面守了许久见她的确是在睡，这才走了出来唤来两名女，叫她们前往妃的寝之中寸步不离的伺候。

他这才放心的走了。

此刻，高公主的房中。

高像一只受伤了的小鹿，将身体蜷在被窝之中睡得极为深沉。恢复了一些血的小脸蛋儿上，挂着一丝温馨又足的微笑，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李世民悄然无声的坐在她的边，怔怔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始终保持着一些笑意。

既像是慈温馨的微笑，也像是辛酸无奈的苦笑。

看着高睡的样子，李世民真不想将她从梦中惊醒，可又实在忍不住，想如同往常她调皮的时候一样，去捏一捏她的小蛋儿。

一只大手方才轻轻的摸到高公主的脸上，她突然就醒了，猛然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就坐起来，抓紧被子裹在身上就往角缩:“你、你…魔鬼、魔鬼！你不要过来，哇——你不要过来！”

“高、玲儿！”李世民摊开双臂展开怀，柔声道，“你看清楚一点，是父皇…我是你爹爹呀！”

“不是、你不是！你是魔鬼，你要杀我！你滚、你滚远一点！哇哇哇，你快滚！”高公主歇斯底里！

拿起上一切能拿东西，衣服，枕头，一股老儿的朝李世民砸来！

“高，你冷静一点。”李世民一边躲闪，一边苦恼又心痛的近乎于求她的喊道。

“我不管！我要你走！你滚！你滚远一点，离我远一点！呜呜…”高公主放声大哭起来，“慕白，快来救我，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啊！”李世民茫然的呆住了，僵立在原地如同石化了一般。

“玲儿，你当真是不认你父皇了么？”

“你不是！你不是我父皇！我父皇最疼最我，你却只要打我骂我杀我！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变成了我父皇的模样要来害我的！你滚哪——慕白！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啊！”

…

秦慕白已然走到了浣衣偏殿之侧，远远就听到了高公主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他很清楚这是她突然醒了过来发现皇帝在身边，在与皇帝大肆冲突。

可是这时候，自己如何方便进去？

不仅如此，秦慕白还将浣衣偏殿中的所有人，都暗中谴散赶走了。

良久，李世民拖着沉重的步子从小屋中走了出来，缓缓的带上门。

木门合上的一瞬间，李世民深皱的眉头下，一双愁苦、无奈还带着悲怆的眼睛，正与高公主惊悸、恐惧、憎恨的眼神相遇到一起。

门合上，李世民闭上了眼睛。

对着这一扇已经关上了的门，他久久的站立。双手抬起，似要推门又似要关门，在不停的轻微的颤抖。

秦慕白远远的站着，没有过去。

良久，李世民才转身朝小院这边走来。秦慕白便在道边候着，拱手而拜。

李世民走到他身边，脸上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对他点头微然笑了一笑:“朕拜托你，好好照顾高。”然后，背剪着手，大步走了。

秦慕白不由得心头一震——好好…照顾？

这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