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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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是爹爹送给我的玉坠子，我一直把它当成幸运符贴身带着。”风似晴自袖子里拿出她一直小心收藏的如意坠，坠子已收在粉的绣荷包里。她咬着，缓缓地扯开荷包的系带，拿出坠子，将它套上姐姐的颈子，“希望这如意坠将保姐姐一路乎安。”昨天，施大人再度派人送来聘礼，并扬言将在明辰时遣花轿娶新娘子进门，爹爹自然是严词婉拒，谁知那施大人竟然撂下狠话。爹爹直接告上官府，本想以自己退休大学土的身份，府尹绝不敢偏袒循私，谁知他竟然避不见面，还遣人送来贺礼表达自己的立场。

官场冷暖自此可知。无奈之余爹爹只好命姐姐收抬行囊离乡避祸，并请姑母代为安排让其提早完婚。

再一会儿，便是姐妹分离的时候了。

“姐姐，此去经年，再相见可能要很长的一段时。”风似晴强绽出一抹微笑，姐姐要于归了呢！做妹妹的得笑着祝福，虽然她无缘见姐姐着嫁裳的美丽模样。

“晴儿，帮姐姐一个忙好吗？”风似云美丽的脸上刻忧伤，而透过蒙的眼，她仔细地将这张她看了十二载的致脸蛋收纳心底，她知道，过了这一刻，姐妹俩再也无见面之期。

“姐姐，你说。”

“姐姐方才整理行囊时，发现少了一盒玫瑰膏子，知道的，少了玫瑰育子饰，新嫁娘便不是新嫁娘了，对吗？”她抑抑地低了声音，不想让的晴儿看出任何端倪。但推心的疼痛犹在，心，让浓浓的离情猛烈的烧着。

“可是晴儿想陪姐姐…”玫瑰膏子姑母家也有，她不想出去买的，她只想把握住此刻，姐妹俩就要分离了，没个一年半载，姐姐是不许回来的，爹说怕那施大人会紧追不放。

“晴儿，这是姐姐对你最后的要求，你都不愿帮忙？”眨下了泪意，风似云故作不悦，却任泪水漫过心田，直到淹没了她。

“可是…”

“晴儿，姐姐真的需要一盒玫瑰膏子，帮姐姐买好吗，姐姐希望见到表哥的那一刻，是最美丽的。”收起佯怒的面容，风似云刻意挂上希冀的微笑，她知道晴儿一直是个软心肠的姑娘。

她也不想啊，她也希望能留住这姐妹相聚的时刻，奈何造化人。上天嫉妒她已唾手可得的幸福，所以遣下恶魔来迫害她，本来…再三个月她就能与表哥朝暮相携，共结鸳盟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吗？

这该是天下女子最期盼也是最幸福的时刻，如今，这一场她盼了许久的婚礼将只能是一场最美丽也是最凄凉的镜花水月，所有的梦想已经幻灭。

而她的期盼也只能寄托于来世。

“那…那我让舒儿去买。”风似晴仍犹疑着，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但紊如麻的心思却不容她去细想，她只是依循着本能地拒绝。

“晴儿，舒儿那丫头笨手笨脚的，怎么会懂得姐姐的喜好呢？你上回帮姐姐挑的颜我一直都喜得紧，可惜让舒儿那丫头坏了。”风似云匆匆一笑，暗自忍下心坎的刺痛，不敢哭出声。晴儿一向锐，她得忍着，别让她瞧出不对劲。

“哦…那姐姐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一会儿，风似晴终于点头同意，但匆匆跑远的身子忽地又踅回来，不放心地恋恋叮咛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哦，等等哦！”

“嗯。”待疾奔的身影远去，风似云才放任强忍了许久的泪水滑落，她的小妹啊…再见…

拿出藏在枕下的五尺白绫，风似云在心底与家人-一道别，她知道，惟有一死她才能摆这场梦魇。

她不能这么自私，为了顾全自己的幸福而罔顾家人的安全，施大人是不会轻饶过他们的。

可若要委屈自己嫁给他为妾…却又是百般不愿。

既然无法狠下心来漠视，那就自我解吧，她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这一点，她早已认定。

就是这样了，至死不渝地离开人间！只是苦了爹、娘及晴儿，可是以她的死换他们的生，相信他们在伤心之余应能谅解吧？

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曾经，她不解句中的绝然，也震撼于它的美丽；如今，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才深深体会出，原来，它的代价竟是无止无尽的痛。

只要她不存在，相信施大人便不会再迫害爹娘了吧！思及此，惨白的泪颜笑开了，是啊，只要她不存在。

原谅我啊！女儿无法再孝顺您们了，我的小妹啊，今后再也无缘听你唤我一声姐姐了，昔来不及珍惜的，竟在此刻才明白它的可贵。

再见了！表哥，我的夫君，今生无缘，但盼来生，也愿下辈子我将不再是个美红妆，希望你不致嫌弃平凡的我。

风似云不舍地深望了一眼陪她长大的一切，随着绕过悬梁的白绫，畔勾起了一朵飘忽的笑。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