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郑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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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进来进来!”原来这就是曹场长。我推门走进去。我看见曹场长正和一个壮的汉子蹲在炕上喝酒。两个人看来都有些醉了,脸红钢钢的。
我一下到很尴尬,站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汉瞪着一双醉眼,极下
地看着我。
曹场长醉意十足地用筷子指着那位汉,向我介绍说:“这是侯会计…你有什么么事?”我站在地上说:“这次花
准备种植八千多亩。量很大,光农场的工人怕忙不过来。是不是能在这个公社联系一下,组织附近生产队的社员们帮助种呢?按规定我们林业局可以按劳动
付工资…”
“那是你们的事!”曹场长突然吊下脸“我们才不和公社打道呢!我们连我们自己的事也转不开轴…当然,下种时,我们的人手都可以参加。其它事我们管不了!”如同一盆子凉水泼在了我的头上。
我到这里来,原来是指望他们帮助的。想不到这位场长竟然这么对待这项工作。尽管他们是县办农场,不属地区管,但我们这项工作不是支持他们农场吗?如果周围的沙被固定了,不是利于农场今后的发展吗,…我看着曹场长那被酒烧红的胖脸,心里对他产生了反。我现在知道,我刚才看见的农场那种破的景象原因在哪里了。
直令人痛!这么一个宝贵的地方,竟然让这么一个人来领导!我被曹场长那冷淡而暴的话呛得不说什么。
这时候,那个侯会计竟然举起他的酒杯,摇摇晃地递到我面前,嬉皮笑脸地说:“来!来!干上一杯!早听说了,咱们这儿要来个女人。真稀罕!就像沙圪梁上长出一朵玫瑰花!喝上…一杯呢!”我所愤地一拧身就走。
在我们出门的时候,听见醉了的曹场长说:“别…生气,侯会计…醉了…”我几乎是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我呆坐在炕沿上,真想哭一场!
怎么办?我没有想到这工作会遇到这么大的困难。这里艰苦的环境我不怕,但遇上这么些人可怎样开展工作呀,花的播种工作五月初就得开展,而现在已经到了四月下旬!
我突然想起了吴有雄。
是的,尽管刚和这个人认识,但我对他的现象还不错,我是否找他谈谈,看能不能帮一下忙呢?
我很快去找吴有雄,并向他说出了我的难处。
吴有雄严肃地听我说完,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然后他说:“我陪你去公社一趟。公社赵书记人不错,他肯定会支持你的。”我对吴有雄一下子充了一种
的心情,同时也对他产生了信任
。我问他:“曹场长这个人怎样?”
“怎样?”他嘲讽地一笑“整天蹲在炕头那个侯会计喝酒,一天到晚发牢、嫌共产
给他的官太小了。我看共产
干脆不要让这些人当官。说不定事情还能办好。这个人来几年了,把好好一个农场糟蹋得一烂包,我看不惯,平时
提个意见,就成了他和侯会计的分人…不过,我不怕。”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就在这公社中学毕业,读完高中,没考上大学,就在这里当了工人…唉,这可是个穷地方啊!从我记事起,这公社没有考上过一个大学生,也没一个大学生来这里工作…你是大学生吧?”他问我。
“我去年刚从省林业学院毕业。”我说。
“那你是来这个地方工作的第一个大学生了…你种完花就走吗?”
“不。我准备长期呆在这里。我不仅要看看花长起来,还要在这里桑树养蚕呢!”
“是吗?”吴有雄动了“那可太好了!你别管他曹场长和侯会计什么态度,这里所有的工人都会帮助你的!你有什么困难就给我们说!”我很高兴——这么快就有了一个事业上的热心支持者。
吃完午饭,我坐着吴有雄的拖拉机去了公社一趟。
公社赵书记正像吴有雄说的那样,是个好人。他热心地支持我的工作,说这实际上是给他以社办好事哩。他说播种花的劳力由他们公社组织,让我放心好了。什么时间要人,只要通知一下就行。下午回来后,我又找了一次曹场长。在他的房子里,我向他谈了我去公社的情况。
他的酒看来醒了,说:“那好…你是坐拖拉机的吗?”我说:“是的。”他说:“唉,这个吴有雄!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怎能随便把拖拉机开出去呢?”我说:“她拉回来一车碳。”
“碳?现在又不需要炭!”我突然听见大立柜后面人说话:“这拖拉机要变成专车了!”这是侯会计。我不知道这个下的酒鬼在柜子后面。
我不愿和这些人磨嘴,就转身出了门。
下午,我详细地制订了花种植的规划。种多少亩,用多少种籽,需要多少劳力,计划几天完成,得付出多少工资等等都写成了报告。我准备上报局里,并且也给农场和公社各送一份。做完这一切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闭住眼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这时,我突然想起,我应该给薛峰写一封信。不知为什么,上次给他写信的后,好长时间了没有收到他的回信。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病了?
我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机器的轰鸣声,这声音不像是拖拉机的声音,是什么在响动呢?
我笑了。我记起了上午有雄对我说过的话。
我走过去,拉了拉电灯的开关。
黑暗的小屋子一下子被电灯光照得雪亮!
多么好,电灯!我兴奋地坐在了桌前,铺开纸在明亮的灯光下开始给薛峰写信——我要把我的新生活和全部喜悦的心情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