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残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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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才入门,却被面抢进来一人“蓬”地撞个怀,踉跄一跤,摔倒在地。

圣手巧匠骇然大惊,忙不迭一跃而起,进来那人也急急爬起身来叫道:“英哥哥!英哥哥!”圣手巧匠一见竟是江瑶,这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道:“来得正好,快帮我运送受伤的人出去。”江瑶闪身进来,却未帮他,长剑一挥,迳自向甬道中扑去,叫道:“英哥哥别慌,我来帮你!”罗英见她及时赶到,大喜道:“你快些帮助鲁老前辈,抢救负伤的人先走,我…我还能支撑得住。”江瑶道:“不要紧,救人的事,有大牛他们帮忙。”这时候,门外又急急冲进两个人,一老一少,竟是伍子英祖孙。

伍子英急忙协同救人,那大牛抡臂而入,四下一望,扯着破锣嗓门笑道:“他的,你们倒会玩,关在石里捉藏呀!”江瑶喝道:“大牛,快过来揍这矮子,这是秦老爷子待的。”大牛掳袖子奔进甬道,巨掌一分,早越过罗英,道:“给俺!俺要打发不了他,俺就不叫伍大牛了。”杨洋仰头一看,只见面前恍如立着半截铁塔,心头一寒,抢先飞出一掌。

伍大牛身躯不灵,甬道又窄,向侧一闪,竟没闪开,那一掌拍在他肩头上,蓬然一声,打得他连晃了两晃,哇哇叫道:“矮子,你怎么揍人?打架连招呼也不打一个!”杨洋心知这傻大个子必是愣人,却对他一身横练功夫莫可奈何,偷眼从他下望去,罗英、江瑶、鲁易…等都已趁机退出祁连府,可恨这大个儿挡住甬道,直如一堵墙,竟使人无法超越。

一念及此,怒火横生,抡起独臂,乒乒乓乓就是一顿拳头,向伍大牛直捣了过去。

许成横杖倾听,脸上也变了颜,叱道:“什么人开了门?小辈们全溜了,四弟还顾什么死活的!”杖尖一抖,也向伍大牛冲来。

吹牛全仗横练功夫,怎是二丑的敌手,勉强招架三数招,身上包挨了几下重的,掉头便跑,一路叫道:“小妞儿快来,俺吃不消了,这矮子厉害,又加了个算命的瞎子,俺要顶不住了…”江瑶扶着罗英,踉跄奔出门,密林前并肩站着明尘大师和竺君仪,竺君仪见了孙,慌忙上前来,诧问道:“孩子,你爹爹呢?”罗英至此真力尽,扑跪地上,含泪叫道:“!原谅英儿,我…我没有找到爹爹…”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竺君仪黯叹一声,热泪纷落,道:“好孩子,苦了你了”明尘大师身形一掠近前,低声道:“大嫂送英儿和受伤众人先退,这儿有贫僧,谅无大碍,其他的事,且容回谷后再从长计议吧!”竺君仪点点头,痴地望了祁连府那黑黝黝的门一眼,泪如涌,籁籁直落…

不知过了多久,罗英从昏中醒过来,见自己正躺在茅屋中一张竹榻上,房中燃着微弱的灯光,想来时已入夜。

茅屋不过五六尺大,紧紧并放着两张竹榻,另一张榻上,仰面躺着一个昏的人,竟是杨洛。

昏暗的灯火下,竺君仪侧身坐在缘边,正在轻轻饮泪。

罗英挣扎着想爬起来,才一用力,右一阵巨痛,哼了一声,重又跌回榻上。

竺君仪霍地回头按住他,道:“孩子,别动,你的锁骨已经断了,秦爷爷才替你敷了药。”罗英这才发现右边臂之间,裹着厚厚的布巾,浑身火烫酸疼,竟然伤势不轻,呻道:“这…我什么时候受了伤…”竺君仪道:“你在甬道中力阻杨洋,右被他掌力所伤,只是那时候你一心全在阻敌,没有发觉伤势很重罢了。”罗英息片刻,又道:“燕姑娘、左前辈…他们都没事么?”竺君仪慈祥地笑道:“燕姑娘伤势已经痊愈了,大家都平安回来,除了…啊!没有,大家都很好,只有你和这位杨公子伤得比较重,须得好好保养几天。”罗英长嘘一声,眼眶又起来,恨恨自责道:“我真是没有用,连累许多人负伤涉险,到现实竟连爹爹的面也没见到…”竺君仪急忙掩住他的口,道:“孩子,不许怨天尤人,知道,你已经尽了你的力量了。”说着,眼圈一红,自己忍不住倒滴落了两滴泪水。

罗英哽咽道:“,您老人家别难过,只要爹爹还在世上,英儿总要寻到他老人家——”竺君仪突地搂住罗英,泪如雨下,道:“好孩子,知道你的孝心,可是…可是…

啊!苦命的孩子,这一辈子只怕你再也见不着你亲生的爹爹了…”罗英惊问道:“为什么?难道他老人家不在祁连府?”竺君仪长叹道:“也许在,也许不在!但是,你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罗英骇然道:“为什么?,为什么?”竺君仪痛苦地摇摇头,道:“孩子,别问为什么,咱们命太苦,一个没有爹,一个没有了儿子,让我们回桃花岛去吧!好孩子,让跟你两人相依为命,度过这一生吧!该去的由它去,命里注定要咱们祖孙孤苦一辈子,勉强也是勉强不来的…”罗英听了这些话,心如刀割,热泪沿着脸颊,滚滚直落,毅然道:“不!,我们不认命,天涯海角,刀山油锅,我们也要找到他老人家,人在见人,人死见尸”话未说完“哇”地失声大哭起来。

竺君仪更是伤心难,悲声道:“孩子,你一定要找他,怕只怕真的见到了他,会比不见他更可悲,更可怜。”正说着,门外轻咳一声,明尘大师缓步而人。

他神情肃穆的望了祖孙二人一眼,喟然叹道:“大嫂,事已如此,徒辈何益?别让孩子心头蒙上影,将来如何见他爷爷?”竺君仪拭泪道:“叔叔说的虽是,但谁知道这孩子还能不能见到他爷爷,唉!我真恨不得把话全对他说了,让他早些…”明尘大师不等她说完,连忙抢着道:“大嫂,快别这样,大哥虽然失意天涯,难道他真的意无一丝关念之情,尤其金令重现,已经由不得他不出现了,你看!”说着,手掌一摊,掌心上竟托着一块红木牌。

罗英见那木牌,正是杨洛身上的一块,惊问道:“秦爷爷,您知道这块令牌来历了么?”明尘大师不答,逞自走到榻边,将那面令牌默默进杨洛怀中,长叹一声,面上着无限惘之

竺君仪轻声问:“叔叔已经去崆峒查证过了?”明尘大师摇摇头道:“不须再去查证,伍老爷子也认出确是当年红牌金令,一点也不错的。”竺君仪-震,不由自主回头望望昏睡中的杨洛,喃喃道:“这么说,这人真的是他门下了?”明尘大师神情凝重地道:“这一点已不必置疑,现在问题是他老人家令人持牌重现武林,到底是何用心?如果意在收拾残众,固是一大喜事,万一他老人家是耿耿于当年断臂之恨,那就难免又要掀起无边腥风血雨了。”竺君仪惊道:“可惜茜妹不在,这孩子又一直昏不醒,委实费人猜测。”明尘大师叹道:“据瑶儿和燕姑娘说,他在祁连府作为,倒是磊落光明,一派正道中人行径,但愿咱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好了。”竺君仪道:“燕姑娘不是说过,还有一位姓谭的老年人,是跟他一同混进祁连府,怎的这次竟未见他出来?”明尘大师道:“贫僧也正不解,可惜左施主已经…”竺君仪似乎不愿罗英听得太多,站起身来道:“咱们细细去问问,让英儿静静休息一会。”明尘大师急忙住口,宽了罗英几句,两人便退出了茅屋。

罗英听了他们一番没头没脑的话,疑云大起,心惊自忖道:秦爷爷所说,莫非杨兄来历有什么可疑之处?他们有什么话不肯当我面说?左老前辈怎样了?许许多多谜团,在他脑海中翻腾,他开始觉到的确有什么事隐瞒着他,于是他想到瞎子许成从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别以为秦佑和你爷爷有多要好,实则他与你们罗家,面如知己,心怀隐恨…”不!秦爷爷绝不是那种人,不,不会!

“…傻孩子,我问你,他既和你爷爷义结金兰,为什么会将你父亲囚在百丈峰?为什么十五年来,从不告诉你内情…”

“他常来桃花岛看望你,原因何在?”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却少林寺做了和尚…”许成的声音,犹在耳际,证之适才言又止,明尘大师拦阻她说出心中隐事,难道其中果然有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么?

会不会是真的?他们瞒着我什么?

不!不!秦爷爷绝不是那种人,自从爷爷飘隐,他就是罗家唯一尊长,他绝不会做出愧对爷爷的事之中,昏昏睡。

突然,窗槛上“嗒”地轻响一声,两条人影带着一丝寒风,从窗外飘掠而入。

那两人身形一般高大,动作迅捷无比,闪身进屋,其中一人立即探臂一抄,将邻榻上昏未醒的杨洛,一把抱了起来。

罗英骇然大惊,竟忘了肩上重伤,间一,从榻上跳了起来,叱道:“你们要干什么”喝声才出口,另一人扬手一点,一缕劲风过来,罗英浑身一麻“蓬”地重又跌卧榻上,竟然无法出声了。

那人低声向同伴道:“这小辈可要一并带走么?”另一人道:“不必耽误,明尘贼秃就在前面,咱们快走!”说着,一齐旋身顿足,抱着杨洛越窗而去。

两人刚刚遁去,明尘大师听得异响,已推门奔了进来,当他一见榻上空空,杨洛已不知去向,脸顿变,大喝一声,飞掌拍开窗槛,身形紧蹑着直追了出去。

这一声大喝,刹时惊去前到众人,纷纷拔取兵刃,疾追入房,竺君仪惊慌失措冲了进来,见罗英无恙,长长松了一口气,急替他拍开道,连声问道:“孩子,孩子,怎么一回事?”罗英指一指窗口,颤声道:“杨…杨洛…被人…被人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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