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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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频年以来,多有征发,民不堪命,动致离,苟保子,竞逃王役,不复顾其桑井,惮比刑书。正由还有必困之理,归无自安之路。若听归其本业,徭役微甄,则还者必众,垦田增辟,数年之后,大获课民。今不务以理还之,但严符切勒,恐数年之后,走者更多,安业无几。

故有国有家者,不患民不我归,唯患政之不立;不恃敌不我攻,唯恃吾不可侮。此乃千载共遵,百王一致。且琴瑟不韵,知音改弦更张;騑骖未调,善御执辔成组。谚云:“而知反,得道不远。”此言虽小,可以谕大。陛下一万机,事难周览;元、凯结舌,莫肯明言。臣虽庸短,世受荣禄,窃慕前贤匪躬之义,不避斧钺之诛,以希一言之益。伏愿少垂览察,略加推采,使朝章重举,军威更振,海内起惟新之歌,天下见复禹之绩。则臣奏之后,笑入下泉。

灵太后得其疏,以责左右近侍。诸宠要者由是疾之,乃启太后云:“谦之有学艺,宜在国学,以训胄子。”诏从之,除国子博士。

谦之与袁翻、常景、郦道元、温子升之徒,咸申款旧。好于赡恤,言诺无亏。居家僮隶,对其兒不挞其父母,生三子便免其一,世无髡黥奴婢,常称“俱禀人体,如何残害?”以父舅氏沮渠蒙逊曾据凉土,国书漏阙,谦之乃修《凉书》十卷,行于世。凉国盛事佛道,为论贬之,因称佛是九之一家。当世名士,竞以佛理来难,谦之还以佛义对之,竟不能屈。以时所行历,多未尽善,乃更改元修撰,为一家之法,虽未行于世,议者叹其多能。

于时朝议铸钱,以谦之为铸钱都将长史。乃上表求铸三铢钱曰:盖钱货之立,本以通有无,便易。故钱之轻重,世代不同。太公为周置九府圜法,至景王时更铸大钱。秦兼海内,钱重半两。汉兴,以秦钱重,改铸榆荚钱。至文帝五年,复为四铢,孝武时,悉复销坏,更铸三铢。至元狩中,变为五铢。又造赤仄之钱,以一当五。王莽摄政,钱有六等,大钱重十二铢,次九铢,次七铢,次五铢,次三铢,次一铢。魏文帝罢五铢钱,至明帝复立。孙权江左,铸大钱,一当五百。权赤乌年,复铸大钱,一当千。轻重大小,莫不随时而变。

窃以食货之要,八政为首;聚财之贵,诒训典文。是以昔之帝王,乘天地之饶,御海内之富;莫不腐红粟于太仓,藏朽贯于泉府。储畜既盈,民无困敝,可以宁谧四极,如身使臂者矣。昔汉之孝武,地广财丰,外事四戎,遂虚国用。于是草莱之臣,出财助国;兴利之计,纳税庙堂。市列榷酒之官,邑有告缗之令。盐铁既兴,钱币屡改,少府遂丰,上林饶积。外辟百蛮,内不增赋者,皆计利之由也。今群妖未息,四郊多垒,征税既烦,千金费,资储渐耗,财用将竭,诚杨氏献税之秋,桑、兒言利之。夫以西京之盛,钱犹屡改,并行小大,子母相权,况今寇难未除,州郡沦败,民物凋零,军国用少,别铸小钱,可以富益,何损于政,何妨于人也?且政兴不以钱大,政衰不以钱小,惟贵公私得所,政化无亏,既行之于古,亦宜效之于今矣。昔禹遭大水,以历山之金铸钱,救民之困;汤遭大旱,以庄山之金铸钱,赎民之卖子者。今百姓穷悴,甚于曩,钦明之主岂得垂拱而观之哉?

臣今此铸,以济乏,五铢之钱,任使并用,行之无损,国得其益,穆公之言于斯验矣。臣虽术愧计然,识非心算,暂充钱官,颇睹其理。苟有所益,不得不言。以为疑,求下公卿博议,如谓为允,即乞施行。

诏将从之,事未就,会卒。

初,谦之弟道穆,正光中为御史,纠相州刺史李世哲事,大相挫辱,其家恆以为憾。至是,世哲弟神轨为灵太后深所宠任,直谦之家僮诉良,神轨左右之,入讽尚书,判谦之于廷尉。时将赦,神轨乃启灵太后发诏,于狱赐死,时年四十二。朝士莫不哀之。所著文章百余篇,别有集录。永安中,赠征虏将军、营州刺史,谥曰康。又除一子出身,以明冤屈。谦之中山张氏,明识妇人也,教劝诸子,从师受业,常诫之曰:“自我为汝家妇,未见汝父一不读书。汝等宜各修勤,勿替先业。”谦之长子子儒,字孝礼。元颢入洛,其叔道穆从驾北巡。子儒后逾河至行,庄帝见之,具访洛中事意,子儒备陈元颢败在旦夕。帝谓道穆曰:“卿初来,何故不与子儒俱行?”对曰:“臣家百口在洛,须其经营。且其今之来,知京师后事。”帝曰:“子儒非直合卿本怀,亦大朕意。”仍授秘书郎中,转通直郎。后除安东将军、光禄大夫、司徒中兵参军、兼祭酒。袭爵。兴和初,除兼殿中侍御史。时四方多有民,子儒为梁州、北豫、西兗三州检户使,所获甚多。后以公事去官。武定六年卒,时年四十一。

子儒弟绪,字叔宗,明悟好学。谦之常谓人曰:“兴吾门者,当是此兒。”及长,涉猎书传,好文咏。司空行参军、转长参军。除镇远将军、冀州仪同府中兵参军,为府主封隆之所赏。隆之行梁州、济州,引自随,恆令总摄数郡。武定三年卒,年三十二。

绪弟孝贞,武定中,司徒士曹参军。

孝贞弟孝干,司空东阁祭酒。

谦之弟恭之,字道穆,行字于世。学涉经史,非名俊士,不与结。幼孤,事兄如父母。每谓人曰:“人生厉心立行,贵于见知,当使夕羊裘,朝佩珠玉者。若时不我知,便须退迹江海,自求其志。”御史中尉元匡高选御史,道穆奏记于匡曰:“道穆生自蓬檐,长于陋巷。颇猎群书,无纯硕之德;尚好章咏,乏雕掞之工。虽厕影髦徒,班名俊伍,其可得哉?然凝明独断之主,雄才不世之君,无藉朽株之资,求人屠钓之下;不牵暗投之诮,取士商歌之中。是以闻英风而慷慨,望云路而低徊者,天下皆是也。若得身隶绣衣,名充直指,虽谢周生骑上之,实有茅氏就镬之心。”匡大喜曰:“吾久知其人,适召之。”遂引为御史。其所纠擿,不避权豪,台中事物,多为匡所顾问。道穆曾进说于匡曰:“古人有言,罚一人当取千万人惧,豺狼当道,不问狐狸。明公荷国重寄,宜使天下知法。”匡深然之。

正光中,出使相州。刺史李世哲即尚书令崇之子,贵盛一时,多有非法,买民宅,广兴屋宇,皆置鸱尾,又于马埒堠上为木人执节。道穆绳纠,悉毁去之,并发其赃货,具以表闻。又尔朱荣讨,道穆监其军事,荣甚惮之。还,除奉朝请,俄除太尉铠曹参军。

萧宝夤西征,以道穆为行台郎中,军机之事,多以委之。大都督崔延伯败后,贼势转强,属请益兵,朝廷不许。宝夤谓道穆曰:“非卿一行,兵无益理。”遂令乘传赴洛。灵太后亲问贼势,道穆具以状对,太后怒曰:“比来使人皆言贼弱,卿何独云其强也!”道穆曰:“前使不实者,当是冀陛下恩颜,望沾爵赏。臣既忝使人,不敢虚妄。愿令近臣亲检,足知虚实。”事讫当反,遇病不行。

后属兄谦之被害,情不自安,遂托身于庄帝。帝时为侍中,特相钦重,引居第中,深相保护。俄而,帝以兄事见出。道穆惧祸,乃携家趣济,变易姓名,往来于东平毕氏,以避时难。庄帝即位,征为尚书三公郎中,加宁朔将军。寻兼吏部郎中,与薛昙尚书使晋,授尔朱荣职,赐爵龙城侯。九月,除太尉长史,领中书舍人。遭母忧去职,帝令中书舍人温子升就宅吊,诏摄本任,表辞不许。三年,加前军将军。

及元颢虎牢城,或劝帝赴关西者,帝以问道穆,道穆对曰:“关中今残荒,何由可往?臣谓元颢兵众不多,乘虚深入者,由国家将帅征捍不得其人耳。陛下若亲率宿卫,高募重赏,背城一战,臣等竭其股肱之力,破颢孤军,必不疑矣。如恐成败难测,非万乘所履,便宜车驾北渡,循河东下。征大将军天穆合于荥,向虎牢;别征尔朱王军,令赴河内以掎角之。旬月之间,何往不克!臣窃谓万全之计,不过于此。”帝曰:“高舍人语是。”其夜到河内郡北,未有城守可依,帝命道穆秉烛作诏书数十纸,布告远近,于是四方知乘舆所在。除中军将军、给事黄门侍郎、安喜县开国公,食邑千户。于时尔朱荣回师待秋,道穆谓荣曰:“元颢以蕞尔轻兵,奄据京洛,使乘舆飘,人神恨愤,主忧臣辱,良在于今。大王拥百万之众,辅天子而令诸侯,自可分兵河畔,缚筏造船,处处遣渡,径擒群贼,复主阙,此桓文之举也。且一纵敌,数世之患,今若还师,令颢重完守具,征兵天下,所谓养虺成蛇,悔无及矣。”荣深然之,曰:“杨黄门侃已陈此计,当更议决耳。”及庄帝反政,因宴次谓尔朱荣曰:“前若不用高黄门计,则社稷不安。可为朕劝其酒令醉。”荣对曰:“臣本北征,高黄门与臣作监军。临事能决,实可任用。”除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兼御史中尉。寻即真,仍兼黄门。道穆外秉直绳,内参机密,凡是益国利民之事,必以奏闻。谏诤极言,无所顾惮。选用御史,皆当世名辈,李希宗、李绘、休之、斐、封君义、邢子明、苏淑、宋世良等四十人。

于时用钱稍薄,道穆表曰:“四民之业,钱货为本,救弊改铸,王政所先。自顷以私铸薄滥,官司纠绳,挂网非一。在市铜价,八十一文得铜一斤,私造薄钱,斤余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随之以重刑;惧罪者虽多,铸者弥众。今钱徒有五铢之文,而无二铢之实,薄甚榆荚,上贯便破,置之水上,殆不沉。此乃因循有渐,科防不切,朝廷之愆,彼复何罪?昔汉文帝以五分钱小,故铸四铢,至武帝复改三铢为半两。此皆以大易小,以重代轻也。论今据古,宜改铸大钱,文载年号,以记其始,则一斤所成止七十六文。铜价至五十有余,其中人功、食料、锡炭、铅沙,纵复私营,不能自润。直置无利,自应息心,况复严刑广设也。以臣测之,必当钱货永通,公私获允。”后遂用杨侃计,铸永安五铢钱。

尔朱世隆当朝权盛,因内见衣冠失仪,道穆便即弹纠。帝姊寿公主行犯清路,执赤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破其车。公主深以为恨,泣以诉帝。帝谓公主曰:“高中尉清直之人,彼所行者公事,岂可私恨责之也?”道穆后见帝,帝曰:“一家姊行路相犯,极以为愧。”道穆免冠谢曰:“臣蒙陛下恩,守陛下法,不敢独于公主亏朝廷典章,以此负陛下。”帝曰:“朕以愧卿,卿反谢朕。”寻敕监仪注。又诏曰:“秘书图籍所在,内典□书,又加缮写,缃素委积,盖有年载。出内繁芜,多致零落,可令御史中尉、兼给事黄门侍郎道穆总集帐目,并牒儒学之士,编比次第。”道穆又上疏曰:“臣闻舜命皋陶,宄是托;禹泣罪人,尧心为念,所以举直错枉,事切曩贤;明德慎罚,议存先典。高祖太和之初,置廷尉司直,论刑辟是非,虽事非古始,济时要。所谓礼乐互兴,不相沿袭者矣。臣以无庸,忝当今任,所思报效,未忘寝兴。但识谢知今,业惭稽古,未能进一言以利国,说一策以兴邦,索米长安,岂不知?至于职司其忧,犹望僶俛。窃见御史出使,悉受风闻,虽时获罪人,亦不无枉滥。何者?得尧之罚,不能不怨。守令为政,容有憎。猾之徒,恆思报恶,多有妄造无名,共相诬谤。御史一经检究,于不成,杖木之下,以虚为实,无罪不能自雪者,岂可胜道哉?臣虽愚短,守不假器,绣衣所指,冀以清肃。若仍踵前失,或伤善人,则尸禄之责,无所逃罪。所以夙夜为忧,思有悛革。如臣鄙见,请依太和故事,还置司直十人,名隶廷尉,秩以五品,选历官有称、心平正者为之。御史若出纠劾,即移廷尉,令知人数。廷尉遣司直与御史俱发,所到州郡,分居别馆。御史检了,移付司直覆问,事讫与御史俱还。中尉弹闻,廷尉科按,一如旧式。庶使狱成罪定,无复稽宽;为恶取败,不得称枉。若御史、司直纠劾失实,悉依所断狱罪之。听以所检,迭相纠发。如二使阿曲,有不尽理,听罪家诣门下通诉,别加按检。如此,则肺石之傍,怨讼可息;丛棘之下,受罪声者矣。”诏从之,复置司直。

及尔朱荣之死也,帝召道穆付赦书,令宣于外。因谓之曰:“自今后,常得选御史矣。”先是,荣等常以其亲为御史,故有此诏。及尔朱世隆等率其部类战于大夏门北,道穆受诏督战,又赞成太府卿李苗断桥之计,世隆等于是北遁。加卫将军、假车骑将军、大都督、兼尚书右仆、南道大行台。又除车骑将军,余官如故。时虽外托征蛮,而帝恐北军不利,为南巡之计。未发,会尔朱兆入洛,道穆虑祸及己,托病去官。世隆以道穆忠于前朝,遂害之,时年四十二。泰昌中,赠使持节、都督雍秦二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雍州刺史。

子士镜,袭爵。为北豫州刺史。高仲密拥入关。

道穆弟谨之,继沮渠氏后。卒于沧州平东府主簿,年三十五,赠通直郎。无子。

谨之弟慎之,字道密。好学,有诸兄风。年二十三,卒。无子,以兄谦之第二子绪继焉。

史臣曰:宋翻刚鲠自立,猛而断务。辛雄以吏能历职,任智效官。羊深以才干从事,声迹可纪。杨机清断在公。高崇明济为用。谦之兄弟,咸政事之,饰学有闻,列于朝廷,岂徒然也。深失之晚节,至于颠覆,惜乎!

部分译文宋翻,字飞乌,广平列人人氏,吏部尚书宋弁同族弟弟。少年即有志,世人都认为他刚毅果断。世宗即位之初,起家为官,任本州治中、广平王郎中令。不久被朝廷拜授为河令。

宋翻弟弟宋道玙,先为冀州京兆王元愉法曹行参军,元愉反叛,宋道玙为官,宋翻与弟弟宋世景都被囚在廷尉那里。宋道玙后来背弃元愉归罪京师,还是被处死了,宋翻、世景被除名。很久以后,朝廷拜翻为治书侍御史、洛令、中散大夫、相州大中正,犹领治书职。又迁任左将军、南兖州刺史。当时萧衍派将领先占据荆山,准备侵犯。逢寿沦陷,敌人乘势径直奔项城而来。宋翻派将成僧达前去偷袭,频频打败敌人,从此以后州境安宁。

孝庄时,除官为司徒左长史、抚军将军、河南尹。当初,宋翻任河令,顺公主家奴抢劫民财,顺公主摄夺而不送官,宋翻领兵围困公主家宅,绑起驸马冯穆,向县衙而去。当时正值天热,人们暴晒中,汗沾地。县里原来有大刑枷,时人称为“弥尾青”等宋翻为县令,吏卒请求把它烧掉。宋翻说:“暂且放置南墙下,以待豪家。”没多久,有内监杨小驹到县中请事,言辞不逊,宋翻命人取出弥尾青惩罚他。放出之后,杨小驹在世宗面前控诉。世宗大怒,敕河南尹验核其罪。宋翻说出全部情况。帝下诏说:“卿故意违犯朝中法律,难道不是作威以沽名钓誉吗?”宋翻回答说:“造枷的不是为臣,买名的也不是为臣。之所以要把它留下来,臣不敢在百姓头上施刑,是用它来对付凶暴之徒如杨小驹之类人罢了。”从此威震京城。等到为政洛,终于为尹,他畏惧权势,巴结奉承达官贵人,所以当世之名大致都减损完了。永安三年(530),死于任上。朝廷赠其为侍中、卫将军、相州刺史。出帝初年,重新赠官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左仆、雍州刺史,谥称贞烈。

辛雄,字世宾,陇西狄道人。父亲辛畅,字幼达,任大将军谘议参军、汝南乡郡二郡太守,太和年间,为本郡中正。辛雄很有孝,广泛涉猎书册史籍,喜刑名法术,廉洁谨慎,雅洁素泊,不随便朋友,喜怒哀乐不轻易现于脸上。下布衫,奉朝请做官。他父亲在郡任上患病,辛雄自请免官回家侍奉,晨扶夜抱。等到父亲病逝,服丧期间,忧伤太过,人形全无,难以辨识,世人盛赞他的孝行。

正始初年,授官给事中,十年没有升迁,于是辛雄自称有病,免职而归。清河王元怿任司空,征他为户曹参军,管理农业事宜。怿迁任司徒,辛雄也跟着授官户曹参军。神年间(518~520),辛雄升为尚书驾部郎中,转任三公郎。这一年,筛选淘汰郎一级官员,只有辛雄等八人被留职,其余都或罢或迁,改为任李琰等人为郎。

在这以前,御史中尉、东平王元匡打算抬棺上朝诤谏,尚书令、任城王元澄弹劾元匡对皇上大不敬,皇帝下诏免元匡死罪、削职为民。辛雄上书议论说:“臣私下考虑平民元匡,前后尽职三朝,每每蒙受皇帝恩宠。正直之,圣上心中有数;勇猛之志,过去多有表现。所以高祖赐给他‘匡’的名字,陛下您任命他为弹纠一职。以至于像茹皓升职,匡有斥其宜下之言;高肇当政,匡陈奏其权章表。元匡的刚正坚毅、忠诚款直,群臣没有能赶上他的;正直耿节的行为,朝野上下,人所共知。处在高肇时期,元匡造棺陈奏,圣主英明,大臣忠直,终而无可罪责。假使圣上打算重任元匡官职,先帝已有宽容之例在前,陛下您也应宽容在后,何况其当初谏诤行为与因罪伏罚质不同啊。如他以贬黜终结,离朝廷,我担心这会杜绝忠臣之口,填谏奏之心,妨碍琴瑟之音的和谐,违背国政的济接。祁奚说,叔向的贤德,可施及十世,而今元匡却其身难免,实在是令人嗟叹惋惜。”没多久,元匡又被朝廷任为龙骧将军、平州刺史。右仆元钦对左仆萧宝夤说:“至如像辛郎中的才干,省中诸人没有超过他的。”宝夤说:“我听游仆说:‘得到像辛雄这样的四五个人共同处理省中事务,就足够了。’您今天才夸奖他,不觉太晚了!”当初,廷尉少卿袁翻因犯罪的人,凭恩竞相诉讼,是非曲直难以断明,于是上奏皇上称这些人只要是他们曾经被人议论的,不问曲直,一律判罪,全不用仔细调查判断。皇帝得知,诏令门下、尚书、廷尉一起讨论此事。辛雄议论说:“《秋》的说法:不幸而有过失,宁愿遗漏罪人也不滥责好人。失检则遗漏罪人,滥责则伤害好人。而今有议论者不忍得罪吏,致使他们任情胡来,以致君子小人香臭无别,这哪是什么赏善罚恶,心存恻隐怜恤的做法呢?仰寻周公不追究言的过失、俯思释之不调查惊马的罪责,这都是以事情大小,以情况定夺的做法,目的是以得失为贵。事情往往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臣辛雄久掌案牍,屡见疑难诉讼。臣从处理的众多案子中提炼出六点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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