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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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庄点点头,又是商量,一听到这个词儿她就伤,不由得放下食物,看着女儿,大概是要结婚了吧,所以急急赶来通知母亲。

季庄呵季庄,她同自己说,要往好的一方面想,乐观一点子女迟早要结婚,这种时节办喜事名正言顺一切从简,明年或许就可以接新的小生命来这世界。

眼看之之张开嘴来宣布,没想到她说的却是:“妈妈,爷爷的房子值多少?”季庄一怔“你问这个干什么?”

“妈妈,”之之趋前一点“我们合股把它买下来。”匪夷所思,季庄张大嘴。

“这种老房子此刻至多千元一平,算它两千五百元好了,老爸已经向政府借贷付了百分之二十首期,我们再将它再按一次,把款子给祖父,然后按月摊还,管它付二十年还是二十五年,并非不可行。”季庄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做,她的心活动起来,嘴里仍然不说什么。

“妈妈,你意下如何?”

“买下来,”季庄微笑“这是港人一贯口气,除出钱一无所有,只得动辄收买一切,敢情好。”一直叫要去买一个新香港从头来过,现在连之之的口角都效仿这种豪气。…多少钱?我们付现金,现在就付,马上给,即刻可以出当本票。这是本港新移民在温哥华及三藩市买房屋时之豪情,豁出去了,无所谓,恣意地花。

“妈妈你在想什么?”季庄回过神来“资金有限,把多年节蓄扔到老屋,我们就寸步难行了。”之之了解母亲的顾虑。

季庄很幽默的说下去:“我们家也闹人才外,你舅舅,你哥哥,连你在内,都不晓得几时飞到高枝头去,如何集资?”

“这可以慢慢商量。”

“还有时间吗,你姑姑下星期就要同你爷爷来开谈判了,比英国人还厉害呢,要屋,不要人,管你们住客死活,老屋易主是易定了。”

“妈妈好像很悲观。”

“是,我失望透顶,同你祖父母一起熬过多少难关,到头来用不着我们了,把我们扔下就走。”季庄在女儿面前,总算透一点心声。

之之倒底姓陈,不由得说:“老人家也有难处,怎么再带一大起人齐齐走呢。”五0年代已经走过一次,巾身藏着几两黄金,带着七岁的陈开友以及五岁的陈开怀乘了三三夜的硬铺火车南下。

这个故事之之听过多遍。

祖母一边拍扇子一边讲,声调是愉快的,说到要紧关头,偶而会动一下,但倒底都是过去的前尘往事,如老女说起天宝旧事,疼都远远的。

谁会想到又要面临一次切肤之痛。

季庄笑一笑“肯替人着想是一种美德。”之之指指双肩“轮到我们来担此重担了。”傍晚,之之找到哥哥,向伊探听他的财政状况。

陈知正淋浴,莲蓬头哗啦哗啦,一时没听清楚妹子说些什么,及至明白了。裹着大巾出来,笑道:“我哪里有节蓄?”

“一钱都没有?”他回到房间更衣,之之跟进去。

陈知用力擦着头“我是有一点余款,但已经有正经用途。”

“咄,什么大事,说出来听听。”陈知坐下来,递一页剪报给之之。

之之低着头:亡学生生活拮据,并不好过,仓卒间没有带钱傍身,经济出现困难,因有亲人尚居内地,既不好脸,又不便寻求特殊庇护,第三国家居留限期将届,境况困难。

之之抬起头来,很快就发觉资本主义社会可怕的一面了,亦不是他们可以想像的丑陋。

“你打算发起救援运动。”陈知点点头。

“长贫难顾。”

“助人为快乐之本。”

“假如家人更需要你呢?”陈知不过犹疑一下,之之已经指着她说:“非要找个大题目来干大事不显得伟大,家里有急事不理,又算是那一门的英雄好汉。”陈知把一本银行存折扔给妹妹、“我不管你有什么用,一半一半好了,你不让我管闲事,我不会安心。”陈知走近窗户,轻轻掀开窗帘“之之,过来。”

“什么事。”

“楼下那个穿西装的男子天天傍晚在此地徘徊,你有没有注意到。”陈知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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