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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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相公好厉害，果然是回溯镜里那个保住平康县的万家佛。”声先到，后而惊人的身躯从黑暗中现形。

其人五官说是像严仲秋，不如说外表的形象有些神似，只是眼前的钟馗多了点斯文的书卷味。

万家佛一听他提及平康县事迹，又见他此回并非脚踏小表而来，暗自与青青换眼神，随即拱揖道:“钟大师既然提及平康县，是要论功行赏，放了我与拙内吗？”钟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已成瘟鬼的貌相，缓缓摇头:“不能放。放了，天下苍生只会遭灾。”万家佛没有任何的反驳，只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是来收我的了？”钟馗没有回答，只道:“万相公，当钟馗执意收你，是为了天下百姓著想，纵然知道你生前并非恶人，你也必须在这世上烟消云散。后来，一我从万府画像现形，看看到底是谁在万府为万相公焚香念经，顺道走了万府跟平康县一圈，才下地府跟阎王借来回溯镜，看看万相公这几年到底是如何保住平康县的，这一看，就看了半个月之久。”顿了下，看着他，语带遗憾地说:“你这等人才，当年若能上京求个一官半职，能救的，绝不会只有平康县的百姓。”万家佛闻言，想起他看的书里提及钟馗生前曾有状元之才，难怪会语带遗憾。他有点好笑:“钟大师，我并非神人，能保平康县，不表示我能保住整个人间。国无道，坐在天赐皇位上的老人，已经听不见人民的声音了，纵然我求了官，又能照料到多少百姓？钟大师，你也曾是个官，理应明白。”钟馗缓缓点头，沉声道:“万相公说得也许有理，是钟某这半个月来，看着你如何避战火保家园而心生了慨，既然老天让你在这世上出生，让你拥有了非常人的才智，理当为民尽心尽力，到头却让你落得这般田地…”万家佛知钟馗慨绝非为了他，同时也是为自身未展抱负，就落得朝堂上断魂的下场。

“万相公，钟某在回溯镜里曾看见你说过人可以是鬼也可以是佛，现在，你心中有佛了吗？”他微一怔，脑中立转，答道:“是有。”

“纵然你心中有佛，钟某也无法放你回人间祸害百姓。”

“我知道。”

“不过，钟馗与阎王爷谈妥了件事…”钟馗见万家佛神小心，哈哈一笑:“你莫急莫慌，万相公，你心眼儿多，这点跟我可不一样。我知道你们夫在找那隐藏上百年的驼罗山，所以特地跟阎王讨了个人情。”万家佛闻言，脸力持镇定，握紧了青青的手。

钟馗目不转睛地子他。

“七月十五，驼罗山现形，有缘人速来，是不？离七月十五，尚有十多天，万相公，钟某也跟你打个道，若是十五那，你与万夫人真是有缘人，那么一进驼罗山，苍生便不会因为你遭灾，我与阎王都可以放你一马。可你要知道一件事，天下间妖魔鬼怪甚多，有好的也有坏的，而驼罗山里，妖魔鬼怪也不少，没来人间作并非因为它们为善，而是它们出不了山，有朝一若山开了…”万家佛马上接道:“万某于此立下誓言，若有幸进了驼罗山，必定想尽办法在山开之后，让山内妖怪不到人间作，以报答钟大师再造之恩。”钟馗哈哈大笑:“万相公果然聪明。世道一，天下的妖怪是斩也斩不尽的，依万相公以一介书生与百官周旋的智慧，必能在驼罗山有番作为，何况你如今心中有佛…”话锋一变，厉声道:“七月十五，钟某与鬼役皆跟随你们之后，你们夫若是无缘入山，就休怪钟某痛下杀手了。”

“钟大师对我们夫已是仁至义尽，要真无缘，我与青青绝不再逃，任凭钟大师处置。”万家佛与马毕青同时拜揖。

钟馗笑道:“你们夫说要逃，还真的逃得很彻底，地府要抓，真不容易，多少也是因为你儿子之故…”遭来古怪的一眼，连忙咳了声，巨掌里蹦出莲花来。

“天气热，万夫人离体太久必有损伤…钟某可以送你们一程。这莲花乃是平康县百姓所折，他们心念愈强，万夫人愈能早回体。”万家佛察觉他脸有些异样，小心翼翼问:“钟大师，青青她…魂魄若归体，可有异常？”钟馗不答，反对马毕青说道:“万夫人，之前你爹娘拉你下来，对你魂魄有伤，复体之后，多有不适。若能顺利进驼罗山，对你身子自然有益。”

“没有关系。能跟我家相公儿子人间再见，就算有一辈子的不适，我都没有关系的。”她猛眨著泪，笑道。

“好吧，那就让钟某送你们一程，脚踏莲花回世间去吧！”第一个清醒过来的是万家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