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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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他在屋外摆桌陪着卜三思喝酒，自然也拗不过卜希临小猫似地喵喵讨酒喝。

“你瞧，这就是牛郎，那就是织女，中间就是鹊桥，你瞧见了没？”夜渐深，已有几分醉意的卜希临拉着他指着天空。

山林的视野极好，天星斗璀璨如宝石，每颗都灿亮万分。

然而，顺着她的指头望去，果真瞧见两颗泛着蓝光的星，中间密布大大小小的星子。那鹊桥仿佛以星子织就，让两颗主星遥遥相望。

“嗯。”他眯起眼道。

“很漂亮。”

“嗯。”他痴望着，突地觉她挨到身旁，不由得垂眼瞅着她，对上她看似蒙却又无比清醒的眼。

“七彩，你怎么了？”她问。

“没事。”他艰涩勾笑。

卜希临探手轻扯着他的。

“你笑得很不开心，一整个晚上心事重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文世涛一愣，想起她锐的观察力，不笑得苦涩。

“没事，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喝这么多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没问题，我还很清醒。”她说着，看起来真的很清醒，只是身子一旦离开他，就开始不断地摇摆着。

见状，文世涛低低笑开。

“哈，你笑了。”卜希临扑向他，双手环过他的颈项。

“七彩、七彩，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很俊呢，我很喜。”文世涛勾弯起角，希望往后她要是想起他，都是他幸福的笑脸。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可以给她幸福，可是他不能…他好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她…

“啊，下雨了。”听她低喊着，他抬眼，瞧见天空开始飘下细雨，逐而转大，他忙道:“赶紧进屋去，伤口别沾到水。”

“糟，爷爷又睡着了。”

“你先进去！”他催促着，将睡趴在桌上的老人家抱进屋里，安置好，再赶紧回头收拾桌面的狼藉。

全数妥之后，再回房里，见她已经倚着柱睡着。

蹲在边，他抬眼凝睇她的睡脸良久，直到外头滴答雨声中传来细微的石子投掷声，他才回神，想起那是樊入羲到来的暗号。想了下，他轻柔地扶着她躺下，她却突地张开眼，教他一愣。

“七彩，是不是我都没洗澡，太臭了，所以你不想靠近我…”她扁着嘴，可怜兮兮地问，但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又沉沉睡去。

他笑了，替她盖好被子，不舍地再看她一眼，才推开门走到外头，顿觉这雨水份外温热。他仰头看着天，不羡慕牛郎织女，至少他们还有一年一会的子。

而他和希临之间，注定是不再相逢…不能相逢。

当薄筛落在山林间，林里的百鸟发出轻啼，宣告一天开始。

卜希临醒来之后，如往常的先去打水，她蹲在溪边，看着早已收口，却伤痕明显的左颊。

直到现在，她还是忍不住想，七彩离开她是不是因为她毁容了？

她脸上的伤，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从鼻梁两边，布伤痕，可以想见当时的伤是深入皮，必须剐去部份，才会让伤好，便形成凹凸不平的伤疤。

也难怪，七彩一直不让她照镜子…他一定是怕她伤心，可如果怕她伤心，又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